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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乡再聚首,一段历史半生情

2014年08月06日 08:35 来源: 《钱江晚报·今日桐乡》 作者: 记者 沈怡华 实习生 庄菲菲

  50年前的8月4日,崇福镇上51个年轻人,打点简单的行李,坐上轮船,来到濮院镇红旗漾村,开始未知的下乡岁月。他们,是桐乡首批响应号召、下乡插队的645名知青的一部分。一代人的命运随之改变。50年后的同一天,当年的51个人来了44个,只可惜还有7人再也来不了了。再聚首,泪满襟!曾经的花季少年都已到了古稀之年。岁月好不经用,只是回首往事,所有人都骄傲,岁月没有虚度。

 

  桐乡知青,50年后再聚首

 

  8月4日,这一天,黄芳倫老人不知等了多少年,她说要见见那些已经三四十年没见过的面孔,她要问问那些兄弟姐妹是否还记得同住草棚、一瓮咸菜抢着吃的战斗情谊。

 

  精心梳洗后,黄芳倫早早来到相约的新世纪公园二楼茶室,守在楼梯口,迎接每一位兄弟姐妹。“阿芳,还认得我?”看着眼前同样满头银丝的老人,黄芳倫愣了几秒钟,激动地叫出她名字,两人拥抱在一起。

 

  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老人们手舞足蹈,兴奋得如同孩子。

 

  为了这次聚会,黄芳倫包里揣着两张照片,一张摄于1964年7月,5个妙龄少女依偎在柳树下,脸上满是不经世事的青春。另一张摄于今年5月,5个老人相互搀扶在一起,画面是风雨过后的恬淡安逸。时间仿佛无声淌过。“当时我们5个小姐妹关系特别好,下乡之前就拍了这张照,现在大家生活在不同的地方,今年5月小范围聚了下,又拍了张照,大家都老喽。”黄芳倫笑着说,但这次聚会不一样,从7月开始筹备,所有人都联系到了,只是有7个人再也到不了了。“现在再不好好聚聚,真怕以后到的人越来越少。”“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戴麦帽、捻河泥、挑大粪……听着老人口中蹦出的似曾相识的词,记者穿越时光,来到了50年前的那个盛夏,看看那时的劳作,那时的爱情,那时的苦中作乐。

 

  A 那时的劳作——下乡两天学会割稻

 

  甩着两条大辫子的黄芳倫在镇口张贴的红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她被分配到濮院镇红旗漾村支农。那里的农村会怎样,会做些什么,她一无所知,虽然心有不愿,但不去家里人会承受很大负担。

 

  相比之下,和黄芳倫要好的钱琦瑛出现在这个红榜上多少有点“冤”。当时已参加工作的钱琦瑛,参与了崇福镇知青下乡动员工作,最后因名额没凑足,把她给填上了。母亲急哭了,但要强乐观的钱琦瑛头一昂:“去就去,大不了两三年后回来。”没想到,这一去,整整11年。

 

  8月4日那天,崇福镇上锣鼓喧天,欢送首批100多名知青下乡。戴着大红花的黄芳倫和其他50人奔赴濮院红旗漾大队,随身的行李只有简单的日用品。船上最大的也才22岁,最小的只有16岁。

 

  船行了12个小时,又走了6里地,才到目的地。虽然年轻人做好了吃苦的打算,但眼前的几间茅草棚还是让他们吃惊。

 

  51个人被分到了6个小队,住在6个草棚里,男女各一间屋,中间搭了个土灶烧饭。一张竹榻架在板凳上就是床,吃的第一顿饭是酱油拌饭。

 

  当时正逢“双抢”,凌晨三四点出工,晚上7点收工。在家碗都没洗过的黄芳倫,愣是在两天里学会了割稻。

 

  刚去时,那些农村里的人会捉弄城里来的知青。劳动中,一个女孩的脖子被一条甩过来的蛇绕在脖子上,冰冷的蛇头四处触碰她的脸。女孩吓得好几天没下床……

 

  可是再后来,女知青随手掬起一把田沟里的水,取出里面的蚂蝗,就直接喝。接下草棚顶渗下的水,用来煮饭。大块的羊粪一手一把扔田里。逆境让年轻人迅速成长。

 

  不过,每年田里的两次拔草始终让女知青们心有余悸。戴上竹子做成的麦帽,像狗一样趴在水田里,匍匐前行,等穿过一道田埂,裤腿早就让锋利的麦叶划破了。

 

  傍晚时分,是小队给知青打工分的时间。男知青张金财刚去时只拿五六分,3年下来就能拿足全工分,农村人会的他一样都不差。下河捻河泥、拉着犁车耕地、一次300斤的担子挑起就走、一人一天能种一亩田。

 

  B 那时的爱情——会赚工分是首选条件

 

  正值青春年华,知青们对异性有了最初的萌动,只是那时的爱情不像现在。

 

  因为兄长的关系,徐梅海和陈祝标在没下乡前就暗生情愫,不过恋情随着下乡戛然而止。

 

  两人不在一个小队,但有时劳作就隔一爿田,那也只是一个遥望的眼神。

 

  陈祝标家里条件不好,需要他多赚工分贴补家用。爱情只能放一边。

 

  徐梅海家里成分不好,为了能早点抽调上去,只能努力劳作。爱情不敢想。

 

  两人就这样苦苦撑着,直到7年后陈祝标被抽调上来,这段爱情才有了结果。结婚时,徐梅海已是29岁的“老姑娘”,因为自己户口迟迟没有调上去,他们的大女儿也做了3年“黑户”。

 

  在当时的婚嫁观中,会干活、会赚工分是首选条件。叶纯嫁就找了一个当地媳妇,一小时包100个粽子,一次能挑起200多斤的担子,如此拿得出手的“战绩”,打理小家自然不成问题。

 

  好几个知青在农村成了家。再见时一身农民打扮,但笑容里满是对简单幸福的知足。

 

  那一代人懂得随遇而安。

 

  C 那时的快乐——露天电影反面看也行

 

  虽然每天的劳作几乎能挤出苦水来,但开始那几年,大家觉得苦归苦,每天还是很开心的。3碗饭下肚感觉还没吃饱,前一天累趴在地上,但第二天睡醒照样生龙活虎;就算住着草棚,但也冬暖夏凉。

 

  在那个年代,虽然没有任何娱乐,但他们会苦中作乐。红旗漾大队隔壁就是原来的劳改农场,里面的犯人就在一旁的农田里劳动。

 

  女知青濮皓琳是个小机灵,白天劳动时就会往劳改农场望望,只要看到搭起幕布,大家伙就会一阵喧闹,晚上可以看电影了。

 

  监狱里,知青是不能进去的。没关系,躲在幕布后面看反面电影也好,除了字幕反了,其他似乎也没影响。

 

  每年年末,是知青最快乐的时候。因为大队里要分红,根据每个人一年积攒下的工分,领取稻谷和几十元钱。

 

  通常干活勤快的知青,除了留够自己一年的口粮,还能往家寄回不少。

 

  钱琦瑛用分到的钱养上七八只土鸡,过年拎回家一只,挺有面子。就算淘气的男知青趁她回家探亲,偷吃了她的鸡,她也不较真。

 

  但这样的简单快乐,只存在于开始几年。

 

  之后陆续有知青返乡,留下来的知青的心态也发生着变化,后来当地动员知青自建小土房,随着茅草房一同消失的还有同作同息的快乐。

 

  从那开始,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和命运出现了变化。有的知青待一年多就被抽上去了,进厂做了工人;有的整整待了13年,落下一身病;有的通过自己努力再学习,在省报当了记者;有的还没到退休年龄,就因病过世了。

 

  酒席上的碰杯声再次将记者拉回现实。“为好好活着干杯。”黄芳倫起身,泪眼婆娑。“50年不易啊,人家结婚都到金婚了,这也是咱们知青下乡的金婚纪念,这些年咱都没白过。”“听说那里还以传统农业为主,听说那里的墙上还留有我们刻的字,听说那里的老伙伴还记得我们。”老人们相约,两年后的同一天,还要再聚会,地点约在红旗漾村,那个让他们付出了青春年华的地方。

 

  对于这样一段历史,我们无法去评判是非对错,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将最美好的年华交给了一个时代。

 

  让我们向所有经历过这段燃情岁月的桐乡知青致敬!

 

  ◆新闻助读

 

  根据中央文件,1964年嘉兴地区开始动员年龄在16周岁以上、身体健康,已停学并在城镇尚无固定工作的青年,开展上山下乡运动。

 

  桐乡县于1964年和1965年共动员、安置了1550名城镇知识青年和闲散人员下乡。1967年至1970年,又动员、安置了6347人在桐乡县下乡、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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