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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带根的流浪人

2014年12月15日 08:49 来源: 《钱江晚报·今日桐乡》 作者: 作者:高玉林

  木心(1927年~2011年),原名孙仰中,又名牧心,号璞,木心是后来才用的笔名。生于斯长于斯,叶落归根亦于斯,他曾说:“流亡,大抵分两种:名列通缉令者,黑色流亡。漫游各国住五星级旅馆者,玫瑰色流亡。”

  木心14岁离开乌镇,辗转嘉兴、杭州、上海等地,抗战胜利后以同等学力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后参加并领导学生运动,遭国民党政府通缉追捕而一度避难海外。因此,木心说:“如果我十四岁时有人称我为流亡作家,那时会很高兴的。”他一生坎坷,受到诸多不公正的对待。1956年,木心蒙冤入狱,半年后平反出狱。在“十年浩劫”中,他再次受到冲击,被囚禁18个月。但他在遭囚时仍偷偷用写“坦白书”的纸写文学手稿,正反面全部写满,字迹小如米粒,写出了洋洋几十万字的《狱中杂记》。或许,正像他所说的那样:“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

  1982年,木心离开中国到纽约自费留学。在《散文起缘》一文中,木心说:“来美之初,单纯做个画家,倒也糊涂而松泛,画可以卖钱……不料碰到一对天使,男的说:尔当写文章,写了交给我。女的说:你必须写。男女天使一起说:不要结婚,要写文章。”他说自己“是一介既不抗命也不认命的碌碌凡夫,而能守信于诺言之践履:是不结婚,是没有停笔”。《仲夏开轩》一文中,美国加州大学童明教授问:“可以说你是一位流亡作家吗?”木心答:“我称之为‘带根的流浪人’,枝叶茂盛硕果累累。乡愁呢,总是有的……若问我为何离开中国,那是散步散远了的意思……”

  既然是散步,无非是散散心,抑或见见世面而已,终究要回来的。既然是“带根的流浪人”,必将叶落归根。

  木心的遗稿中有这样一句话:“向世界出发,流亡,千山万水,天涯海角,一直流亡到祖国,故乡。”更是表露了木心意欲归根的心迹。

  1994年底,木心回到阔别十多年的祖国,孤身一人、悄悄回到乌镇,看了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随后,在上海逗留期间,他给乌镇东栅居委会写来一封信,向乌镇东栅父老乡亲表示谢意,并表达了自己的乡情。获悉此事后,木心曾就读的植材小学的老校友打听到他在纽约的通讯地址,去信问候,并随信寄去了《续编校友通讯录表》及《桐乡籍高级知识分子调查表》等资料。很快,校友就收到了木心的回信。

  此后一年之间,远在美国的木心与植材小学校友多次书信往来。信中,木心向昔日同学倾诉衷肠,表明“回馈故乡”的心迹。植材小学校友会老会长徐家堤等校友,可看作是开启木心心灵的钥匙,促使木心先生思想转折和变化,为他的“顺应历史潮流”、叶落归根,奠定了思想基础。

  新世纪之初,时任乌镇党委书记的陈向宏经朋友牵线,请著名画家陈丹青联系木心,恳请先生回故乡安度晚年。同时,乌镇有关部门按照木心设计的图纸重建孙家宅院。2006年9月,木心在陈丹青的陪同下,从纽约回到了故乡,在他自己定名的“晚晴小筑”里度过了生命中的最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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