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嘉湖平原被人们美称为“鱼米之乡”,水乡人民在生产生活实践中创造、传承了多种捕鱼方法。其中,“掏旱鱼”也许是最原始的一种方法。
进入盛夏,水位渐浅,甚至闹旱灾。水越浅越浑浊,也越容易捕到鱼,成语“浑水摸鱼”说的便是这个道理,俗称“掏旱鱼”。少年时代,我是“掏旱鱼”的积极分子,昨天掏漾潭,今天掏浜兜,明天掏河谷,从不缺席。
上世纪60年代末,一个盛夏的晌午,村上的“鱼头头”阿龙、大根,提着嗓门,绕着前村后埭连续吆喝:“大家听着,吃过中饭后去东浜头掏旱鱼——”
一呼百应,男女老少齐出动,有在腰里系着竹篓的,有提着木桶、拎着竹篮的,有操着鱼网的……争先恐后涌向东浜头。路上,远远望见阿龙、大根两位大伯在狭窄地段筑坝封浜,坝内水面宽约3米,长约300米。
阿龙一边喊着“大家快下水吧”,一边跳入水中。几十名男女老少便“扑通扑通”跳入水中,站成一个方队,向北边掏去。他们一边手舞足蹈地劈水、搅水,一边声嘶力竭地发出“哗——哗——”的声响,引来邻村七八位前来看热闹的捕鱼爱好者。没几下,鱼儿就受惊跳出水面。如此这般,几个来回的折腾,水浑了,鱼巢捣了,鱼也惊了。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恐吓,人们开始分头捕捉。有的鱼已浮出水面,被孩子们束手就擒;有的魂不附体,四处乱窜,犹如惊弓之鸟,躲躲闪闪,难逃这帮乡村渔民的天罗地网。
不多时,东岸边的大根大伯,双手高扬着一条手板阔的鲫鱼,高声喊道:“你们看,这鱼好大啊!”这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收获了一些战利品,鲫鱼、鲤鱼、汪刺、鳊鱼,甚至有河蚌、螺蛳……“胡子”大伯一声不响地在那棵杨树根底下的窟窿里摸了半天,竟摸出了十来条大小不一的鲫鱼。最大的收获者当属“鱼头头”阿龙,竟摸到了瓦片那么大的一只甲鱼,引来众人的羡慕和赞叹。
“食鱼有佳味,捕鱼担风险。”有些鱼的反击力很强,如桂鱼、汪刺。在这场“掏旱鱼”活动接近尾声时,荣根大伯还没将摸到的鱼捉出水面,便“哇”的一声将鱼甩了出去,鲜血从手指淌到了手臂,原来是摸到了桂鱼,被它脊背上坚硬锋利的刺划破了手指。
一场欢乐的“掏旱鱼”活动给全村人带来了丰盛的晚餐。美丽的晚霞下,饭桌上家家有酒,人人食鱼,欢笑盈庭,鱼香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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