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乡的老屋,我才知道了这些年总感觉生活别扭的缘由。脚上的皮鞋,平时一尘不染、油光锃亮,可在家乡赤脚长大的我,真不习惯,不是不舒适,也并非不透气,就是有种不接地气的漂浮感。
这次回乡,下车后步行三里多路,鞋底沾满了家乡的泥土。鞋帮也溅上星星点点的泥,这在以往,是无法容忍的,可站在老屋前,我却庆幸,这些泥点让我和老屋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我家的老屋已经建了40多年。地面没有混凝土,没有地砖地板,透着家乡泥土亲切的气息。我脱下鞋,轻轻走进老屋,尽管地上很凉,但我却感受到很久没有的舒服,就像小时候,每天赤脚穿梭在家乡的小路和田野上。记得那时,即使刮风下雨,我也爱在外面玩耍,脚底总沾上厚厚的泥,回家用镰刀刮去,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记忆犹新。我赤脚在老屋里走来走去,脚放松了,心也自由了,这种感觉令我着迷。
老屋共有三间,我原来住在西间靠里,睡的是简易绳床,冬天铺上厚厚的稻草,倒也暖和。夏天我就把席子拿下来,铺在中间地上,靠丝丝地气给我纳凉。就在房门边,曾经打着地铺,躺着去世的爷爷,那时我略微懂事,日子也越过越好,可爷爷却一病不起,不到60岁就去了另一个世界。老屋里仿佛还回响着爷爷弥留之际的声音,他让我一定要走出闭塞贫穷的乡村。如今,我做到了,老屋尚在,爷爷的音容笑貌却日渐模糊。
老屋的门是对开木门,父亲自己打制的,由于他不是木匠,因此显得粗糙,但由于用的是干料,多年以后,仍然没有变形和裂缝。门上油漆早已脱落,露出里面的木纹,还有乱七八糟的涂鸦。有五角星、小人、像树像草又什么都不像的墨块,还有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毛主席万岁”,那是我上学最先学会的5个字。
老屋前原先是平整的场院,打谷晒粮都在上面,如今却长满荒草、开着野花,令我感到深深的不安。时光过去几十年,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尽管老屋还是那个老屋,我已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有的只是表面的不动声色和内心里的宠辱不惊。
离开家乡时,我在老屋前拍了很多照片。待我走后,老屋就要拆除,它是全村最后一座旧房。不远处,就是新农村建设新建的农民公寓,像极了城市里的居民小区。
① 本网(桐乡新闻网)稿件下“稿件来源”项标注为“桐乡新闻网”、“今日桐乡报社”、“桐乡电台”、“桐乡 电视台”的,根据协议,其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稿件之网络版权均属桐乡新闻网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 未经本网协议授权,不得转载、链接、转贴或以其他方式复制发表。已经本网协议授权的媒体、网站,在下载使用 时须注明“稿件来源:桐乡新闻网”,违者本网将依法追究责任。
② 本网其他转载稿件涉及版权等问题,请作者或版权所有者在一周内来电或来函。
联系电话:0573-881186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