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区一个农民工聚集小区的露天菜场,一到下午三点后里面便摆满了水果、菜蔬、熟食等各种小摊,各种叫喊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我对其中一把大伞下的面摊印象最深,因为时常在那里吃东西。
摊主是一对外地来的母子,母亲生得人高马大,黑脸高额头,系一条围裙;儿子二十多岁,长得憨厚敦实,比母亲矮小半头。小摊其实是三轮车改造的,上面放一块面板,放上各种调料面食,炉子放在地上。
卖的面食分两种,一种是凉面,只需放上葱花酱油即可;另一种是热面,需放到炉子中煮几分钟,再放入青菜,捞起后再放上调料和肉末。我非常喜欢这种热面,摊主自制的肉末非常爽口入味,汤也很鲜美。这样一碗面,只卖三块钱,比外面面店里的便宜一半多,量又多,吃的人很多。女摊主慢悠悠地煮面拌面,和顾客闲谈。忙时,儿子就过来帮忙端面招待,空时,就跑去别的小摊前玩闹。
“老板娘,看你的摊很小,生意很好啊,比打工强多了。”一次,天下着细雨,我吃面时对她说。“马马虎虎,比打工自由些,也很辛苦,起早贪黑的,风里来雨里去地守摊。你看我儿子长得粗粗壮壮,年纪也不小了,将来结婚成家可要攒笔钱。我把他打发到厂里上夜班,白天还能来帮忙,打两份工,钱多赚些。”老板娘并不回头,边忙手中的活边回答。
我又说:“你的面真便宜,怎么不卖贵些呢?”她抬了抬头,笑笑:“来吃的多是打工的,贵了买不起。再说了,人家打工的也不容易。”正说着,儿子见摊前站了好几个顾客,从外面跑了过来。我吃完面后付钱走人,母子俩依旧弓着腰忙碌着。
有时,我晚间买菜经过,面摊微弱的灯光依然亮在黑夜里,女摊主双手插在裤袋里就这样站着,等候着吃面的客人。
这是一位母亲的坚守。母爱就藏在那把红色的旧伞下,埋在一碗碗热乎乎的面里,飘在那阴风细雨中,刻在一道道日益加深的皱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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