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李莉莉

　　江南水乡，河港纵横交叉，湖塘村村有。水乡人民因生活生产需要，就在河堤旁、湖塘边用长方形石块从半水腰向岸上垒起石级，成了河埠头。并在旁边种上一些树木，竖立几块石柱，有的在石块一端凿个孔，以便泊船系缆绳。昔日的河埠头一年四季热闹繁忙。千百年来，它为人们生活生产和社会发展默默奉献着。

　　它曾是装卸码头。

　　上世纪改革开放以前，江南水乡广大农村的交通运输主要是水道船运，装卸货物必然经过河埠头。上世纪80年代初，富裕起来的农村，开始了建楼房热潮，房屋结构从原来的木结构改为砖混结构。以吨位计算的水泥板、水泥粱条、沙石、砖瓦、钢材、木材等建筑物资，源源不断地从河埠头一块块、一担担、一筐筐、一捆捆，运用各种方式搬运上岸。每年稻收后，农民便通过河埠头把一担担稻谷外运缴公粮。还有平时运送肥料、买卖柴草、接送客人……

      它也曾是欢快的浣洗水岸。

　   水乡人民的日常生活更离不开河埠头，他们信奉着“见水为净”，洗衣、洗菜、淘米、担水等等，都要到河埠头，农家主妇要淘米洗菜，一天至少跑上三趟。我奶奶还是诱鱼能手，她在淘米时总要用淘米箩诱捕一些大眼睛鱼和叉条鱼，用来喂猫。

　　上世纪进行集体生产时，统一作息时间，就餐的时段里，河埠头显得特别热闹。夏秋季出早工回家吃早餐时，大多习惯到河埠头洗脸刷牙洗衣，男女老少齐上阵之势，欢声笑语，一片喧哗。远远望去，人头攒动，京杭大运河东西两侧河港上的河埠头隔水相望，实是昔日水乡的一条风景线。

　　它又是欢乐的天然浴场。

　　夏天，河埠头就成了儿童们的水上乐园，孩子们陆续来到河埠头游水。学游泳的孩子各自带着门栓、木桶、门板等具有浮力的器物，从河埠头淌入河水，紧紧抱着浮具，两腿“扑通扑通”奋力敲打水面。没带游泳工具又不会游的就两手扒着河埠头石级练习；会游的孩子就各显神通了，有的从停在岸边的船上跳入，有的从河埠头较高的石级上往下冲入水中。水面上则是另一幅画面：有悠然躺在水面的，有侧游的，有蛙泳的，还有从水下冒出来的。击水声、欢笑声、尖叫声，一片喧哗，纵情释放着农村孩子们的欢乐。
　　夕阳西下，刚静下来的河埠头又成了大人们的天然浴场。劳累了一天，被汗水浸泡了一天的农民，收工后急匆匆地来到河埠头凉爽、清澈的河水中洗澡，犹如一场盛宴。

　　它还是嫁娶中转站。

　　上世纪，农村婚娶的接送工具是迎亲船。新郎家的娶亲船从本家河埠头开启，摇到新娘家的河埠头停泊，带上新娘及嫁妆，再摇回本家河埠头。此时的河埠头非常热闹，喜气洋洋：爆竹声声迎新娘，锣鼓喧天贺新婚，男女老少笑哈哈，伴郎伴娘发烟糖。河埠头呈现一片热闹、欢乐、喜庆的场景。

　　乡村河埠头，曾经留下了许多趣事佳话。虽然当年的风采渐去，但它留给人们的记忆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