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镇出发，让“小众”戏剧唤起“大众”共情

　　古镇嘉年华。

　　古镇嘉年华。

　　“赚钱，还是不赚钱，这是一个问题。我赚到了钱，但靠的可不是舞台上我爱的那一亩三分地。他们没有赚到钱，但他们始终屹立在笔直的追光灯下。虽然阴影中，也有着柴米油盐带来的烦恼。这两者究竟哪一种才是真正的遗憾……”

　　1月16日，乌镇戏剧节发起人之一的黄磊，以一段哈姆雷特式的独白，拉开了国内首档戏剧人真人秀《戏剧新生活》的序幕，也将戏剧行业最本质、最直接的问题抛给观众。

　　这档由黄磊、赖声川、乔杉担任“戏剧委员会主任”的综艺，集结了刘晓晔、修睿、吴彼、赵晓苏、刘晓邑、丁一滕、刘添祺、吴昊宸等“无名”戏剧人，他们在乌镇成立“戏剧公社”，开启集生活、创作、演出于一体的“戏剧新生活”。

　　播出没几天，《戏剧新生活》的豆瓣评分一路飙升至9.3分，成为开年的“综艺黑马”。这是一次“小众”戏剧与“大众”综艺相互破题的机遇，节目的高评分高口碑让我们看到，大众眼中“高冷”的戏剧，正被综艺感弥合了距离。

　　从乌镇戏剧节到《戏剧新生活》，戏剧与水乡，产生着越来越奇妙的化学反应。

　　戏剧新生活，让戏剧之光照进大众心灵

　　儿童剧《养鸡场的故事》。

　　《戏剧新生活》首期节目，就集合了导演、编剧、演员、舞美等主要舞台工种的7位戏剧人。他们在“戏剧公社”一起生活、工作，在48小时之内，从“0到1”创作完成一部儿童剧作品。最新一期节目中，“戏剧公社”迎来了新成员，他们租下剧场，将两部乌镇戏剧节的往届获奖剧目搬上了荧幕。其中，《鸡兔同笼》聚焦社会“特殊群体”展现难以启齿的爱；改编自《静止》的《出山》则通过“精子与卵子”相遇，传递成人不易、深远重大的生命意义。

　　虽常常无缘流量榜单，但这些人的戏剧履历却闪闪发光。其中不少人，还与乌镇戏剧节有着或深或浅的缘分。

　　和孟京辉导演合作了20年的刘晓晔，出演话剧逾6000场，是以戏为生的“舞台老炮儿”。第三届乌镇戏剧节期间，他在乌镇西栅景区水剧场主演了“孟式喜剧”《两只狗的生活意见》。曾受尤金尼奥·巴尔巴的力邀去欧丁剧团学习的丁一滕是乌镇戏剧节的老朋友，他导演的《窦娥》创造了3分钟卖空的奇迹。话剧表演经验丰富的吴彼、赵晓苏、刘添祺曾摘得过“青年竞演”单元最佳戏剧奖。

　　新加入“戏剧公社”的，是通过电视剧《欢乐颂2》中“应勤”一角被观众熟知的青年演员吴昊宸。2019年，他带着作品《忘川》参加了“青年竞演”单元，虽然最后与大奖擦肩而过，但能登上蚌湾剧场的决赛舞台，依然让吴昊宸觉得很受鼓舞。“感觉这里的创作氛围比学校还要好。”他说。

　　节目组抛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是为“戏剧能否赚钱”寻找答案。“挣多挣少不一定，反正我这么多年，是靠一场一场演出活下来的。”在戏剧圈闯荡多年的刘晓晔说。谈起生存，舞台剧《战马》的中方木偶导演刘晓邑说，他在最艰难的时候还尝试摆摊卖烤串，“没觉得有钱过，但也没觉得苦过，反正坚持到后来，我就挣着钱了。”就是这样一群常年在“有钱了”“没钱了”间挣扎徘徊的戏剧人，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也要创造条件搞创作，坚持心中的热爱。

　　这档节目中，在“零预算”的情况下，戏剧人花费了两天时间，为观众呈现出一部20分钟的高质量儿童剧《养鸡场的故事》。观众可以看到，他们是怎样就地取材，把橡胶手套、芦苇穗子、纸板变成鸡冠、鸡尾和哥伦布的帽子；他们是怎样惟妙惟肖地表演母鸡下蛋的不同状态；他们是怎样用戏剧的手法，在舞台上展现一个渺小生灵的伟大旅程。

　　“一只不愿意下蛋的鸡，它想看海。这真的很美、很浪漫、很诗意。”赖声川动情点评，“这是小孩子看得懂、大人也会向往的一个故事。”镜头扫过观众席，有泪水从眼角汩汩滑落的黄磊，有眼里闪着光的小观众，有散场时感慨万千的家长……笑点密集却催人泪下，这个故事的寓言是浅显易懂的：愿所有的“小兰”都能找到大海，愿所有的梦想都能喂饱现实。

　　当观众们看到这些戏剧工作者的才华和闪光点时，视频播放器弹幕上总会刷过一条条暖心的评论。“看着看着就热泪盈眶了”“应该让戏剧走进大众视野”……观众们从好奇到感动，从不了解到愿意走近戏剧人这一群体，《戏剧新生活》创设了这场美好的“相遇”，让“小众”戏剧唤起了“大众”共情。

　　乌镇戏剧节，圆了世界戏剧人的一个梦

　　改编自《静止》的《出山》。

　　“这是我最在乎的一个节目，我希望它是一扇窗，能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些戏剧人对创作的热爱，同时也能看到他们的困境，我们发起乌镇戏剧节的目的也是如此。”谈及创办戏剧题材综艺的初衷，黄磊说，“无论是《戏剧新生活》，还是乌镇戏剧节，我们的初衷都是非常有趣，且有意义的。”

　　于2013年起步的乌镇戏剧节，如今已成功举办7届。2013年，乌镇戏剧节只有6个剧目，其中3个还是发起人的“自产自销”——赖声川的《如梦之梦》、孟京辉的《空中花园谋杀案》、田沁鑫和黄磊的《四世同堂》。而第七届乌镇戏剧节期间，《三姊妹》《特洛伊女人》《幺幺洞捌》等28部特邀剧目共计141场戏剧接连上演；木屋石桥旁、水巷楼阁间，18组青年竞演激烈角逐，1800多场古镇嘉年华街头演出，小镇对话、戏剧工作坊、白日梦朗读会和子夜朗读会等戏剧活动为戏剧爱好者提供了一个个与著名戏剧人的“对话”机会，乌镇成了一个戏剧狂欢的大剧场。

　　“乌镇戏剧节的一切，是从‘青年竞演’开始的。”黄磊曾说，一开始，他只是想发起类似青年汇演的项目，后来在乌镇景区总规划师陈向宏的支持下，才做成了国际性的戏剧节。

　　“青年需要舞台，舞台期待青年。新一代戏剧人终将迎来属于他们的戏剧时代。”文化乌镇股份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青年竞演”是乌镇戏剧节为支持青年戏剧人特意设置的，胜出的参赛者能去国际三大戏剧节观摩和学习。对于像丁一滕、刘添祺、吴昊宸这样的年轻戏剧人来说，乌镇戏剧节“青年竞演”单元是他们理想开始的地方。

　　“乌镇戏剧节是个独一无二的平台，已经成了业内的大party。这里自由开放的创作环境，激励着大家不断拿出新作品。我们习惯于每年这时候来这里，看看大家身上的优点还在不在，缺点有没有改。”第七届乌镇戏剧节期间，在国乐剧院结束《伤口消失在茫茫黑夜中》演出的丁一滕切了一块生日蛋糕，边吃边说。

　　“始于乌镇，但不止于乌镇”，这是“文化乌镇”的发展理念。从搭建乌镇戏剧节这样的国际平台，到2014年培育驻地戏剧项目《东海暴风雨》、《山楂树之恋》，为优秀戏剧人、戏剧作品提供孵化基地，再到2017年投资出品原创话剧《大先生》……这些年，文化乌镇股份有限公司在做的，已经远远超越了一场持续11天，邀请诸多剧团前来演出的戏剧狂欢了。眼下，文化乌镇联合爱奇艺共同发起的《戏剧新生活》乌镇杯戏剧大赛也发布了招募令，优胜者不仅能获得现金奖励，还将获得《戏剧新生活》的录制机会。这也意味着，乌镇的戏剧“因子”，将得到更广阔的延展。

　　理想向前、生活向前、戏剧向前，在特殊的日子里，第八届乌镇戏剧节延期举行。但按下暂停键并不意味着停滞与等待，透过《戏剧新生活》，乌镇仍与戏剧爱好者们站在一起，为创建文化与生活的联结、推动世界戏剧艺术交流与发展而努力。

　　 (本版图片为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