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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墙黛瓦”是怎样建造起来的

2017年08月09日 08:31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夏云翔

  热热闹闹的上梁仪式结束以后,师傅们忙着把前后经梁、步梁、廊梁装上。从前木工除了钉椽子,从头到底不用铁钉的,从柱脚到横串,表面看不见什么,但里面都用榫头连接。如两根梁条之间,一头雄榫头,另一头就是雌榫头,装起来严丝合缝,分毫不差,濮院人叫七命七扎。

  再仔细一点的师傅,忙着在两边钉上两排椽子。这样,以后就不怕风吹摇晃,可以放心地吃上梁酒了。

  吃上梁酒,是件大事,一是为了答谢工匠师傅们的辛勤劳动,二是告知亲朋好友家中的建房大事。亲戚朋友也纷纷到场祝贺。

  上梁酒菜是极其丰盛的,鸡、鸭、鹅、鱼、发菜肉丝、东坡肉、芙蓉蛋、大蹄膀“件八样”必须上齐。

  濮院人称蹄膀为件头,所谓“件八样”,件头是最主要的。酒足饭饱以后,当家伯伯还要给泥工,木工的把桌师傅发红包。

  上梁酒吃好以后,房屋的基础和框架已经完成,但整个建造工程还只完成了一半,更艰巨、复杂的工程还等待着工匠们去操作献艺呢。

  三

  上梁酒吃好以后,工匠们就开展紧张的下一步工作。从前建造房子不用图纸,全凭木工、泥工的把桌师傅心记肚明。这些师傅有许多是不识字的,全靠师傅口口相传,死记硬背,一般徒弟都要经过“三年满师,四年帮师”七年时间,才能够离开师傅独立工作。

  中国古建筑的特色之——“飞檐翘角”,木匠师傅在锯脚时就要计算到位。实际上屋面的斜坡等于直角三角形勾、股、弦定律中的弦,前后半间的进深就是就是股,廊柱以上的提高部分是勾。屋面的三个部分坡度不同:从廊柱到步柱的第一阶,股长一尺,勾高四寸;从步柱到泾柱的第二阶,股长一尺,勾高五寸;第三阶从泾柱到正柱,股长一尺,勾高六寸半。业内的行话称“四、五、六倒半的水性”。房屋二面搭上披屋,四面屋面都是弯弯的,屋沿都是翘翘的,四只屋角都是飞起来的,既防雨又能晒到阳光,既科学又美观。这“飞檐翘角”的房屋只有聪明的中国人才建造得出来,外国朋友也只能瞪着眼喊“OK,OK”了。

  木匠师傅在屋面上钉好椽子、面板和四只木头翘角以后,泥水师傅开始盖瓦。首先盖屋脊,长长的,整整齐齐,再用石灰粉刷加固,用墨汁涂黑,中间放上同样墨黑的瓦将军。濮院女人形容她老公长得黑,就会说:“吾啦男人家呀,黑来像个瓦将军。”

  泥水师傅们冒着酷暑的烈日或严冬的刺骨北风,只用几天时间,就把几万张瓦片,一排排、整整齐齐、密如鱼鳞地盖满了整个屋面。

  所谓的粉墙黛瓦,这个时候只有黛瓦,还没有粉墙。因为中国古建筑的砖木结构,先盖房子后砌墙,“墙倒屋不倒”,就是这个原因。

  接下来泥水师傅砌墙头、木匠师傅做门窗、石匠师傅排天井,泥水师傅在四只墙角的屋檐口,还要砌“抡板头”、“和平嘴”、“龙呑口”等各种巧夺天工的装饰墙,上面还要画二十孝图等。伞墙上面还要砌高高的马头墙,又好看又防火。

  马头墙砌好后,同样做上屋脊,粉上石灰,涂上墨汁,远远望去,如一条乌龙盘在上面。

  接下来,从上到下粉刷纸巾石灰。第一遍是把墙面粉平。待头遍石灰干了收缩好以后,开始粉刷第二遍。第二遍粉好后,用清水刷一遍,墙面便像镜子一样平整雪亮。随着时光的推移,墙面会越来越白,这就是粉墙。

  泥水师傅全部完工后,最后一件工作,就是砌灶头。灶头一般都砌在彼屋或上南头、落北头里。那灶头有二眼、三眼的普通灶头,还有巧夺天工的花篮灶。那花篮灶简直是件艺术品,使人看了舍不得去用它。

  这些灶头都用柴火烧饭,烧出来的饭香喷喷的,尤其是那锅底焦黄的锅巴,咬在嘴里“剥乐乐”,又香又脆。

  灶山上砌有灶君堂,里面住着灶家菩萨,专门监督每户人家的卫生安全工作,是否实行了“光盘行动”。小孩子们对他十分敬畏,每次往灶头上去放回空碗时,都要再看一下碗的内外是否还剩有饭粒,有的话就要用手指拿下来放在嘴里吃掉。不然的话,灶家菩萨就要上天去汇报,然后派遣雷公菩萨前来打击浪费饭粒者。

  灶家菩萨不属于公务员范畴,报酬很低,每年只在十二月二十三吃一碗赤豆糯米饭。这个传统应该提倡,值得继承下去。

  灶头一完工,泥水师傅的工作已全部完工,所以泥水师傅是不吃灶头饭的。

  从前造房子,一般不用漆匠,裸露的木头、门窗都用桐油涂几遍就可以了。桐油是长兴一带的油桐籽所榨,非常环保。

  这时候石匠师傅的街沿石、石臼、石磨子、石水槽、石板天井等早已完成,泥水师傅灶头砌好,木匠师傅门窗装好,一切工作都告结束,一幢粉墙黛瓦的砖木结构中国古建筑到此全部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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