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洲泉镇马鸣村有一个小地名,叫劳坟头,这是清朝大臣劳之辨葬父的地方。清光绪《石门县志》载,“赠贵州布政使司参议劳俶融墓在马鸣村”,随附王士正撰写的墓志铭一篇。劳俶融即劳之辨的父亲。
劳之辨(1639~1714),字书升,晚号介岩,浙江石门人。康熙三年(1664)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改户部主事。曾主试江南,视学山东。历官至布政司参议、通政司参议、左右通政、左副都御史等职。
从王士正写的这篇墓志铭来看,劳俶融逝于康熙三十四年正月二十八,即1695年,享年84岁。
劳之辨丧父的这段经历,在《清史稿》和杨瑄写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诰授中宪大夫劳公之辨墓志铭》中都有所提及,前者曰“连遭亲丧。服阕,起故官”,后者说“遭家艰,起复者再”,但都只是寥寥数笔,不甚详细。光绪《石门县志》收录了一首无名氏写的诗《送劳书升通政养亲归里》,倒是可以看出劳之辨在父亲去世之前就早早离开了工作岗位,回到故乡石门县,当时劳之辨正值通政司任内:
吾乡前辈杨司马,曾脱朝衫换彩衣。
祖道回思十年事,都亭又见一人归。
白云去国情相似,黄发娱亲古亦稀。
不是明时轻解组,五湖烟水属春晖。
劳之辨及其家人为何把劳俶融埋葬在马鸣?据史料记载,马鸣地处崇德县西部,距县城虽有“三九”(即27里)路程,但一直被人们叫“西门外”。这一带地势地平,河流纵横,非常有利于灌溉。自明末至民国时期,有不少本县大户、富户到此购买田地。又因这一带河道曲折回抱,被称为“活龙之地”,风水绝佳,一些大户人家把此地作为营葬之地。除了清初劳家之外,清中期崇德望族蔡家以及洲泉屠家坝的胡家在马鸣都有祖坟,称蔡家坟和胡家坟,并与当地一些人家结为坟亲。相传马鸣劳坟头附近的蔡家、蔡家坟附近的部分沈姓、胡家坟边上的张家都是守墓人的后代。
为劳俶融写墓志铭的是清初文坛领袖王士禛。王士禛(1634~1711),字贻上,号阮亭,别号渔洋山人,山东新城人。清顺治十四年(1657)进士,初官扬州推官,入为部曹,转至翰林,任国史副总裁、刑部尚书。工诗词,论诗创“神韵说”。著作甚丰,著有《居易录》、《池北偶谈》、《带经堂集》、《渔洋山人精华录》等。王士禛名中有一个“禛”字,因避雍正皇帝胤禛讳而被人改名王士正。
劳之辨与王士禛相差五岁,同时在朝为官,私交也不错。王士禛当时已名扬天下,官位也不断迁升,已成为清初文坛公认的“盟主”。劳之辨父亲去世,请王士禛写墓志铭是合情合理的。据马鸣一带八九十岁的老人回忆,这块由王士禛撰写墓志铭的大块石头直到新中国成立初期还竖立在马鸣劳坟头劳俶融墓前。“破四旧”时,劳坟被人捣毁,这块大石头被人用工具横一刀、竖一刀分成了四块运到了别处,现下落不明。
自劳俶融之后,崇福劳家有好几代都安葬于马鸣。去年,经人介绍笔者认识了曾来过马鸣扫墓的崇福劳氏后代、84岁高龄的原洲泉小学校长劳满如老师。据劳老师介绍,她的父亲叫劳滋生,是最后一代葬于马鸣劳坟头的崇福劳家人。因父亲早逝,她每年清明都会随母亲乘船至马鸣给父亲扫墓。那时是在民国后期和新中国成立之初,整座劳坟面积很大,足足有几十亩,里面大大小小的坟墓犹如一个个山丘。墓园内有牌坊、祭堂,还有石人、石马、石狮子等,有长长的墓道与外界相通,很壮观。劳坟被毁后,挖出了官帽、官服、宝剑及大量金银玉器首饰等随葬品,被人放于当时刚刚建好的马鸣大礼堂展出,参观的人很多。
直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劳满如等崇福劳姓人家与在马鸣的坟亲还有往来。
现在劳俶融墓原址处已变成了一片桑树地,当年情景已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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