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奎今年76岁。浙江省桐乡市石门镇白马塘村人。老人的一生颇为坎坷,年轻时没有成家,孑然一身。极其简陋摇摇欲坠的旧平房,在乡村现在已经不多见,老人却在这开了三十多年的小茶馆,而这也是他的家。老人已力不从心,他的茶馆像他苍老羸弱的身躯一样在岁月里苦撑着雪雨风霜,一个我们不忍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他以往的茶馆将成为最后的挽歌,留在这小村,印在乡亲们以及摄影人的记忆里……
我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桐乡人,这于家乡有着特殊的情感:一条条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一个个人生鼎沸的茶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乌镇羊肉面;一双双温情的目光,都带给我无尽的惊喜与悸动;每当亲情和激情交融在一起时,我心中就会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爱的潮流在心中澎湃。我拿起相机,把这原生态的乡土风情定格在茶馆里。作为一名摄影人,期望能用镜头记录下这厚重的中华文化,把那些最原始、最自然、最纯朴的民俗风情展现给世人,让更多的人们了解它们、欣赏它们、记住它们。
拍摄时间: 1997年至2012年
几十年前的老屋,摇摇欲坠,在乡村已不多见,要有也只是用作杂物间,如果有人居住,则是代表了贫穷与落后,与周边气派的现代建筑早就格格不入,甚至是大煞风景的污点。但对于这个孑然一身的老人却是无比重要,他在这间老屋里坚守了几十年倾注了毕生的年华、他在此为乡亲们开着小茶馆,也作为自己的安身之所,求得一份温饱,作为一个人去历经人世间的沧桑苦乐。2005.10.7摄
[胶片拍摄]这些茶客既是老人小茶馆的顾客,也是老人的乡亲。茶客们自然有着他们的乐趣,每天凌晨或者午后,他们从附近几个村民小组陆续聚拢到这里一边喝茶,一边跟几十年的老友们谈谈天说说地,成了日子里不离不弃的一部分。老人的这间再简陋不过的茶馆,因为茶客们的到来而热闹起来,有了生气。这是江南最深处的乡村里一幅令人倍感温馨的画面。1997年8月摄
[胶片拍摄]茶客散去,屋子里恢复了寂静,但乡亲们的谈笑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这个时候也该坐下来,舒活全身的筋骨,抛却一切烦忧,为自己沏上一壶香浓而苦涩的茶了,慢慢品上一口,也品味着日子的艰辛。1998年8.20摄
自家门口种点丝瓜,地里种些青菜,可以省点开销,省下来买包价格低廉的烟抽抽,也是老人抵抗清贫的一种方式。2007.7.20摄
为省些水钱,老人绕过几条路去很远的河埠淘米,这是他几十年的习惯。小河的环境比以前相差甚远,虽然所受的污染比许多地方要轻得多,但用来淘米还是很勉强的,这些老人都没往心里去想过。2011年8月10日摄
一个近乎要倒塌的老柜子,几把布满油污尘垢的热水瓶,几把相对较干净的旧茶壶,是老人最宝贝的家当,老人靠他们维持着生计。2007年7月20日摄
沈洪奎老人的房间里,没有一样值些钱的东西,看着无不令人同情。仿佛艰苦的岁月在这间小屋里凝滞了,社会发展的步伐把它甩得很远很远。2009.10.25摄
即使这把看上去似乎马上要散架的破躺椅,只要在夏日的傍晚,在这间小屋的檐下它还在着,就能给老人莫大的慰藉。老人枯瘦的身躯缓缓躺下去,全身都松爽起来。这把破躺椅已陪伴了老人多少时日啊。2009.10.25摄
房间里老人的便器,俗称”夜壶“,早已没什么人用了,用上现代化的卫生间,老人这辈子想都不想了,夜里起身进出不便,这个陶质器皿倒帮了老人的忙。2012.10.14摄
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为茶客们烧水沏茶已显得疲惫不堪,但它还是坚守着,这是他信念里的也是他此生唯的一份“大事业”。2011年8月17日摄
老人简单的床铺,在还未到冬天的时候,却已给人彻骨的凉意。2012.10.14摄
一个老式碗橱,橱门用竹条、木板钉了又钉,风可以穿过,尘埃可以落进去,却装着老人一生生活的依靠。2012.11.14摄
外出购些生活必需品,去田间地头摘些蔬果,篓箕必不可少。不过这也是旧时代的用具。
外面买来的筷筒一直用到现在,静静地呆在角落里,只要老人在,它就在,它就有它的意义。2012.10.14摄
老人用的毛巾挂在一边,虽然旧得不行,却舍不得更换,老人说能用暂且用用吧.2011.9.12摄
大年三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年夜饭,菜是好心的邻居送的,老人一边吞咽着人生的清苦,也一边体味着乡亲们的温暖。正是由于乡亲们的照顾,老人才能在晚年克服体弱多病等许多困难。2011年2月2日摄
屋子里唯一的一件电器是一台有音没图的黑白电视机,它是乡亲废弃了,送给他的,老人却如获至宝。晚上,老人无奈地。2009.10.15摄
老人在野地里种了一些高粱,收获后,他用自己的一点手艺,用高粱秆做几把扫帚,拿去换点铜钿,添补家用。多么朴实敦厚的老人啊,每一把扫帚,他总是用上最好的料,扎得结实耐用。乡亲在他这里买扫帚总是很放心摆弄着它,倚靠它抵御一会儿孤寂。2011.2.2摄
大年初一,老人们还是有喝茶的习惯,外面寒风凛冽,小屋虽挡不住多少寒冷,他们却还是觉得热乎的,还是愿意来。2011年2月3日摄
老人每天摸黑起床,生炉子,烧开水,准备好茶具茶叶,默默地等候着茶客们。茶客们来了乡亲们来了,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来了,倾听他们无拘无束的交谈,间或也插上几声。对于这个孤独的老人,茶客们 的到来,也是对老人的一种陪伴。茶客与老人之间似乎于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朴实温情的默契。.2011.8.17摄
说是茶客,仅是附近的几位老熟人而已。几壶茶钱收入是不能赖以生存的,老常常是入不敷出。大年初一这天,早茶收入11元.去掉电、水、柴费用还剩7.5元. ..2011.2.3摄
红通通的灶火映红了老人风烛残年的身子和脸庞。在火光面前老人感到有一股力量,也日渐显得渺小。他曾经可以轻松掌控着火,现在他对付这火也觉得吃力了。这火怕是也寄托了老人一份希望,它几十年一直这样燃烧着,像老人那坚强的生活意志。.2011.8.20摄
到老人的老茶馆里来喝茶成了老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只要茶客们愿意到小屋里来坐坐,聊聊,只要自己还能动,老人也愿意一直为他们服务下去。2005.7.23摄
村民送他废弃不用的旧沙发,老人把它放在廊下,茶客们都回家了,小屋寂静下来,该歇息歇息全身的老骨头了。老人躺下去,只要能在有生之年多躺一会儿,他也够满足了,坐沙发的感觉,这辈子他也是第一次坐体会到。2011年7月24日摄
沈洪奎老人每天老烟加茶必不可少,这是他生命乐趣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的这一生活的细节,一坚持一不小心也成为江南传统的遗存。这样的传统因为有老人这一辈人才得到延续,因为延续就成为一种民间文化。而这样的文化就像老人一样残喘在消亡的边缘.2007.7.11.2011.8.20摄
有时在茶客的热闹中,老人难免被凄凉包裹。老友们都是有美满家庭的人,享受着天伦之乐,而他却承受着常人无法体会到的孤苦。每当这时,他就默默地坐在一边,任茶客们谈笑风生。2011年7月7日摄
这个坚强的老人,他的一生虽然没有光辉的任何一笔,然而我们依然对他敬重。他作为一个极弱小的生命个体顽强地存在着,他的坚强亦是一个名族坚强,且生生不息的缩影。
生活的磨难在脚下留痕,是伤亦是痛。老人也向往过美满的生活,但世事有多少可以预料的,命运又有多少可以抗争的呢. 2011.9.2摄
往事如烟——已度过人生的七十五个年头口烟,老人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无奈地让烟飘然而去,逸散在老屋里,浸透着屋内的每一件器物。烟多想他七十五个年头的往事,却已不堪回忆,唯有辛酸,唯有模糊。烟多像他此刻再抓也抓不住多少年月的生命,轻得失去了大部分的重力.2012.2.19摄
在岁月面前,老人是多么渺小,只是快干涸的一滴水。在病痛面前,老人是多么嬴弱,如一片枯萎殆尽的叶子。老人已力不从心。以往的茶馆将成为江南民风深处最后的挽歌。2012.7.14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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