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对于这个名字,桐乡人都不会陌生,她帮妈妈打扫马路,瘦弱的肩膀挑起家的重担。她的事迹感动了桐乡,也感动了中国,先后获得“中国好人榜”、“省道德模范”等无数荣誉。
然而,命运弄人,正当她要开始另一段人生征途时,突然患病,为看病家中入不敷出。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这个孝老好少年,正经历着她的“残酷青春”。
过了这个夏天,沈红就要到桐乡一中读书,开始住校生活。全新的环境,新的老师同学,对于这个17岁的少女来说,本应满是憧憬。但沈红却似乎没有,她想的更多的是,病怎么办,妈妈怎么办?
即将过去的这个夏天,沈红和妈妈几乎有一半时间在医院里,两张银行卡里的钱几乎用空,为了下一次治疗,妈妈不得不四处筹钱。
这一切,还得从沈红背上突然出现的一个小肿块说起……
病痛折磨,中考仍取得佳绩
今年8月29日下午两点,在启新学校沈红娟老师的指引下,我们来到沈红位于百乐小区的家中。沈老师是沈红的结对老师,一直关注着她的成长。
门敲了很久,沈红才探出脑袋:“老师来啦。”声音轻轻的。
“吃饭没?”“没有。”女孩有些不好意思。“都这个点了还没吃,胃要出毛病的。”对此,沈老师显然不奇怪了。“我不饿,早上吃过八宝粥了。”沈红直摆手。
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恶臭扑面而来,偌大的家中凌乱不堪,地上堆满各种杂物。
除了电饭煲中半锅隔夜饭,厨房里没有任何小菜。
眼前的沈红穿着一件宽松的格子衬衫,原本的长发马尾已剪成了学生头,脸有些苍白,但遮挡不住的清秀。只是说话有些无力。
“昨天刚从上海医院治疗回来,有些累。”见到陌生人,沈红依旧腼腆。
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从她客套的笑容中,轻易无法察觉。但很多的欲言又止还是透露出无助。
原来,初一下半学期,沈红发现自己后背出现了一个蚊子块大的小包,有些痛,经常用手抓就会破皮,然后好点又被抓破,包越来越大。
妈妈陪着沈红到当地医院去看,医生说是水痘,经过治疗后,问题却越来越严重。在别人的介绍下,母女俩又跑到土郎中那配药涂抹,依旧没有好转。肿块面积越来越大,突然的刺痛几乎让沈红无法直身。
去年10月,母女来到嘉兴武警医院看病,确诊是血管瘤,需要手术。所幸,手术后切片检查,并不是恶性。
正以为这只是艰苦生活的一个小插曲时,手术后的病灶却更糟了。
因为沈红是疤痕体质,手术部位高高隆起,呈现暗红色,如同一个大蝎子横卧在背上。沈红用镜子反照了下,自己都吓一跳。
更坏的是,手术部位经常会疼,好几次中考复习都被打断。“妈妈,背上好疼。”沈红偷偷告诉妈妈。“忍忍吧。”大多数时候,妈妈也只能这样言语安慰一下。
6月的中考,沈红发挥良好,以全校第十的成绩考入了桐乡一中。
我和妈妈,谁也不能失去谁
之后,好好看病才被摆上议程。去哪看?妈妈拍板,这次咱治彻底了,就去上海。沈红在网上查到一家医院,据称擅长肿瘤治疗。
6月底,揣着两张银行卡,母女俩来到上海,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到上海。
医院表示因为之前血管瘤没有彻底根治,导致并发症。但沈红是疤痕体质,不能再继续手术,只能通过漫长的局部治疗。
这一次,沈红住了8天院,花掉了7000元。沈红还提起了这样一个细节,第一顿中饭吃掉100多元,吓得母女俩再不敢跑外面吃,一人一碗泡面反而觉得无比踏实。“治疗痛吗?”“有点吧。”沈红依旧浅浅笑着。“哪是有点,疼得人都缩起来了,每天都要一次。”对话的间隙,妈妈张立清匆匆赶来,同样满脸疲惫。
沈红将妈妈拉在自己身边坐下,笑说:“老妈就是夸张,没那么严重的。”
整个暑假,母女每月都要到上海的医院,每次呆一个多星期,花费却一次比一次高。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去上海,他们都自带干粮。对于他们来说,超市8元一罐的八宝粥还是太贵了。
8月的这次住院,陪同前往的表姐整整装了一书包八宝粥。因为晚上租一张陪护床要65元,他们舍不得,就买了张草席铺地上,三个人轮着睡,即便全体感冒也无所谓,因为省下了好多钱。
军训是新生入学的必经环节,因为没有跟学校说清情况,学校不允假。沈红也就没再多说,将治疗期延后,和同学一起完成军训,又匆匆赶往上海。
太多生活的磨难,让沈红成了一个心有一片海的女孩,不轻易诉苦。“挺一下都会过去的。”
反倒是张立清觉得有点撑不下去了,她的工资卡已经用空。沈红手里也有一张卡,里面存有结对企业的资助款和部分房租钱。
“这段时间我们两个接力赛一样进医院,实在不够花销。”张立清说,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跟了10多年的糖尿病今年开始严重起来。
有两次都是沈红前脚刚出院,她又住进了医院,单位里也已经请了一个多月假了。
“最近这次还欠了医院400元钱。”为了筹沈红接下去的治疗费,这两天,张立清向自己母亲和两个小姐妹借了几千元钱,而这都是瞒着沈红的。
得知妈妈这两天一直跑外面是为了筹钱,沈红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轻轻嘟囔一句:“我卡里钱不是还没用完嘛?”
虽然沈红是从小被张立清抱养来的,但10多年的舐犊情深早已超越了血缘关系,他们都是彼此“最后的稻草”。当然,两人也会“抱怨”对方的不听话。
张立清有轻度智障,但沈红从不嫌弃,包容着妈妈偶尔的“不懂事”。只是对妈妈经常忘打胰岛素非常着急。“她肯定是怕疼故意忘打的。”
张立清用手遮住嘴,偷偷说:“没钱买药呀。”当得知沈红还没吃中饭,原本和颜悦色的妈妈跳起来:“不是准备了吗,干嘛不吃?”
沈红说,她和妈妈谁都不能失去谁,如果钱真的不够,宁可让妈妈先看病。
希望爸爸一直在医院,这样我就能有个“好爸爸”了
故事说到这,似乎有一个重要的家庭角色被遗漏了,就是沈红的养父。
从沈老师那里,我们得知,沈红养父嗜酒如命,并患有间歇性精神病。“这些年,母女俩一直生活在父亲酒后家暴的阴影中。”
地上七零八落倒着各种酒瓶、酒壶。5间房有两扇门是塑钢材质,其他都是木质门。其中一扇塑钢门的锁已被撬松,摇摇晃晃,连通这间房的墙上有一面新砌好的墙砖。
张立清说,塑钢门的锁是孩子养父酒后发疯撬的,砌墙砖的地方原来是一扇玻璃,也被养父砸坏了。
沈红无数次目睹张立清被发疯的养父揪住头发往墙上撞,自己上前去阻挡,也是无情的巴掌。
为了避开酒后回家发疯的养父,母女的作息时间也就变成每晚四五点躲进塑钢门的房里。如果这个时间点来不及吃饭,那就只能饿着。
前阵子,张立清糖尿病住院。沈红一个人在家,她就准备足够多的泡面,整天关在小屋里。养父回家了,在屋内的她更是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沈红说,养父虽然每天都回家,但两人有1个多月没打过照面了。最近母女奔波看病,他也不闻不问,唯一一次追过来,也是为了要钱。“只要爸爸不喝酒,真的很好很好。”沈红记住的全是养父留给她的温暖记忆,“会给我做饭吃,我们说什么他都听。”
而这样的父亲,通常是在康慈医院经过一段治疗后的。“我希望爸爸能一直在医院,那样我就能有个好爸爸了,妈妈和我也不会被挨打。”
面对马上开始的住校生活,沈红却满腹心事。“高二我还是想通校,就是路程有点远。”沈红说实在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在家。
看着眼前的沈红,沈老师很心酸。“这孩子啊,就是太乖了,什么事都藏心里,一个人忍着,这不该是她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
采访到最后,沈红一直在说,自己的病已经好多了,再看一次差不多了,但沈老师看了直摇头,似乎和之前没有多大好转。
再过一个多月,是沈红17岁的生日,她希望自己和妈妈都能快点好起来,如果还可以多一些愿景,希望家能像电视里放的那般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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