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公共码头
“多少回,梦里回乌镇。
枕河眠,橹桨激水、船家笑语、轮机轰鸣、汽笛呼号……声声入耳来,儿时的睡梦就在这繁闹的杂奏中演绎,成了市井生活的元素。多少时光已流逝,而这美妙梦忆却还时常回现,静夜潜入我枕畔。”
这是桐乡市文联主席王士杰绵长记忆中的乌镇市河。乌镇人的生活,就绕着这条河,不紧不急。
河边的景致多少年没什么变化,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河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流淌百年,承载多少风雨
市河是乌镇的“母亲河”,所有的历史沿革、地理区划都绕着这条河展开。
在乌镇老人口中,“车溪”的叫法显得比市河更亲切。因为很早以前,河两岸布满水车。清人施曾锡曾以《双溪竹枝词》叙说车溪河的风光:“苕溪清远秀溪长,带水盈盈汇野旷,两岸一桥相隔住,乌程对过是桐乡。”
“车溪”究竟起源于何时,翻遍历史书籍,也没有找到确切印证。
只知,自秦时划定乌戍以车溪为界,乌镇便开始了一河分隔两镇、一地两县分治的漫长历史。唐代以后乌墩、青墩分别改称乌、青两镇,后来还出现了统一的乌青镇的镇名,但从未改变乌、青分治的状况。河东属嘉兴府,河西属湖州府。
曾经忙碌的市河伴随着繁华,在《桐乡县志》中找到了印证。
宋代,市河宽深,河面尚有三四十米,古镇繁华,民舍相间,繁华程度不亚于中等县城。但到了光绪年间,市河淤积严重,河中仅容一舟通过。
市河在历史上有过多次疏浚。其中一次跟漫画大家沈伯尘的爷爷沈京荣有关。负责编撰乌镇镇志的章建明说,光绪年间,沈家是乌镇的大户人家,沈京荣发动几个乡人筹集巨资,加宽河道丈许,甚至还带头将自家搭建在河面上的水阁拆除。“水阁虽然有着浓厚的水乡韵味,但影响河道水质和航道通行。沈京荣此举引来乡人纷纷效仿,使得流入澜溪之水变得快些。”
解放后,乌、青两镇合并,划入桐乡,成为乌镇。1951年有了一次较大规模的疏浚,男子出工,女子送茶,留下那个时代的激情。
在很多老乌镇人的记忆中,1966年前的市河是狭窄曲折的,水面宽只有二三十米。随着一次全民参与、规模宏大的疏拓工程后,市河拓宽到50米,还新建了南星、南花、卖鱼等5座大桥,更重要的是解决了“北泄南引”的瓶颈问题。
此后,乌镇市河再没有大动作。40多年的光阴,老了岸上人的容颜,河也改变了模样。
一般认为,乌镇市河南接金牛塘和白马塘交汇处,最后通入大运河;北通紫云塘、澜溪塘,跟太湖相通,全长3.6公里,为桐乡北部排水引水的主要河道。
悠悠岁月,留下不凡记忆
凌晨2点,风微凉,西栅头的沈利荣又驾着小渔船出船了。穿过悠悠的市河,驶入各种小河小浜,通过“放钓子”拉上鲫鱼、花鲢,早晨四五点直接拿到菜场,换取一天的零用钱。
沈利荣说,在市河里捕了50多年鱼,捕鱼的工具越来越先进了,但每天的收获越来越少了。
68岁的王营根曾经当过乌镇渔业村的书记。对市河最深的感触是,水质的变化,带走了很多舌尖上的惊艳。“原来市河盛产一种‘旁皮鱼’,猪油葱花一炖,那是拍巴掌都不肯放的。”
沈利荣还掌握着一门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技术——筷子夹银鱼。只是现在,银鱼在市河已绝迹了。
乌镇大桥下的常丰街依市河而建。窄小的巷子,陈旧的老屋,空气中飘着淡淡的中药味,这大概是最生态的乌镇吧。
80多岁的周老太倚在门上,和隔壁大嫂聊着天。老太指了指桥的另一侧:“喏,那里原是轮船码头,现在变成农资商店了。”
在周老太絮叨的描述中,我们依稀看到了那时的光景:市河里客轮、货驳、拖船队,夹杂着穿行的小舟,百舸争流。轮船码头上有各种客班:杭州班、嘉兴班、湖州班,迎来送往,坐船只要几毛钱。农村人只要坐村里小船,过了市河,就可到街面换取酱油米面。
那时,市河的水很干净。吃喝、浣衣、担水、洗碗筷,每天的生活都离不开这条河。更有夏日下水抓螺蛳、摸河蚌、挥臂畅泳的情景。
污水淤泥,人河关系越走越远
戴阿姨在南栅的一条小巷中开了家民宿,生意平平,临河的窗口垂着几把拖把,泛黄的河面静静的,鲜有船只经过。
市河与老居民的关系已然不像从前。“水那么脏,也就洗洗拖把了。”戴阿姨说。
但人与河的感情还在。“经常半夜有人会推着建筑垃圾倒在河边,真应该管管。”听得出,河岸居民对市河的关爱仍在。只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沿河而建的都是老旧房屋,地下管网不完善,更没有雨污分流的概念。随着旅游开发和百姓生活水平提高,很多居民对老房子进行了改造。
戴阿姨也不例外,屋里装了3只抽水马桶,铺设的污水管直通市河。
从乌镇治水办的一份排摸材料中获悉,市河沿岸有6家企业,污水已全部入管网。河岸住着1590户居民,还有一家河西菜场,大部分居民的生活污水直排入河,这对市河是无言又无奈的伤害。
给予与收获冥冥存在于人和自然的相处中。去年10月的那场暴雨,沿河居民接收到了河的“抗议”。一夜间,很多沿河老房被淹,污水倒灌进房,臭气冲天。
除了生活污水直排问题,另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淤泥堆积。1966年疏拓后,市河再没被进行过清淤。经初步测量,最深处淤泥达2.1米。
俗话说流水不腐,但如今的市河静静的。
曾经以水流湍急闻名的河哪去了?
要知道,市河两头都是河流交汇处,水流快急。特别是在北端,湖州境内的苕溪水汹涌而来,和市河交接,船行到那里经常会发生翻船事故。为了分解水流,当时人们在那里建了一个分水墩。墩分三层,翘角玲珑。除了泄流,也供船民登岸休息之用。只是现在,分水墩只留其名,旧迹无存。
负责治水工作的乌镇农经中心主任严建发说,随着连接白马塘和金牛塘的东宗线开挖,市河受到不小影响。“东宗线承担起主要的航道作用后,也使得市河流速变慢,大量的淤泥被冲刷进入河口。”
另一方面,考虑到旅游开发的需要,在南栅对市河进行了拦断,阻止大货船入内,也减慢了水速。
所以这几年,市河内淤泥越积越深。
乌镇“母亲河”,何时清如初
严建发说,乌镇市河作为一条市级河道,今年已被列入嘉兴市级“清三河”整治范畴,眼下重点就是清淤。“现在已完成工程招标,下周将进场施工,预计在100天内完成对整条河道清淤,整个工程将投入200多万元。”严建发说,现在市河水质为4类,通过清淤,不能说水质会发生质的改变,但河床浅等问题肯定会有所改观。
治标还需治本。直排入河的生活污水如何处理,是乌镇百姓尤为关注的。
乌镇镇副镇长沈惠强说,镇里正在对全镇城乡居民生活污水处理做全面规划,操作上将按可行性和难易程度依次进行。“今年预计完成5000户城镇居民污水处理问题,明年争取全镇城乡居民生活污水入管网。”
不过,按照目前的调研结果,沿河居民生活污水入管网眼下还无法实施。“当时考虑到将沿河居民的生活污水管网统一接到市河两侧,但污水管网不同于雨水管网,还涉及到水压问题,必须安装大量泵站,这可能会与旅游规划相冲突。”
在各种不确定因素下,沿岸居民的生活污水处理举步维艰。但沈惠强坚定地表示,即便再困难,两年内肯定要完成这项工作。
除此,乌镇还将开展一系列保护“母亲河”行动,对两岸破损的栏杆进行维修,加强河面保洁,对沿河企业实施“退低进高”……
我们期盼着,乌镇市河能连同整个景区,再次惊艳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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