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一起,蛩虫即鸣”,蛩虫即是指蟋蟀,北方叫蛐蛐,古诗文里又唤它为“鸣蛩”,桐乡土话叫“蟮蜞”。
五六十年前,我家河对岸有许多荒地和乱坟岗子,夏天晚上,无数萤火虫一闪一闪,一到秋夜,到处都是虫鸣声,我们这些孩子玩完了游泳、钓鱼、捕蝉等夏天的游戏,到了秋天,就开始去抓蟋蟀和荆蛉子。
每天放学回家,匆匆吃好晚饭,就约上三四个同学到野外抓蟋蟀。抓蟋蟀有窍门,先要静静听声音,听到蟋蟀洪亮的叫声,马上放慢脚步,循着声音去找。蟋蟀的听觉很敏锐,要轻手轻脚把上面的砖头泥块搬掉,然后用手电筒的强光照住它,接着用网眼极细的纱罩把它罩住,抓住后立即放入有孔的竹管。回家后,再把蟋蟀放进瓦制的罐里养起来。
强壮的蟋蟀声音洪亮,头大而方正,俗称“棺材头”,双腿粗壮有力,用狗尾草一揎,立刻仰头,双眼炯炯有神,露出一副大牙,头上两根长须躁动不安,嘴里发出凶狠好斗的“瞿瞿”声。
捉到蟋蟀后,我们会把蟋蟀拿到徐云飞画室。徐云飞以给人画像为生,高胖身材,慈眉善目。他精通蟋蟀,据说他把买来的蟋蟀卖到上海。见我们送蟋蟀来,他就带上老花镜,细细端详,根据品相给我们报酬,有时给五六分钱,有时送我们一个蟋蟀罐,多的时候甚至会给我们一两角钱。
除了蟋蟀,我们还捕捉荆蛉子。荆蛉子寄宿在荆树从中,以露水和荆树叶汁水为食。荆蛉子身子如米粒般大小,深蓝色的身上有些许白点子,像一朵朵小白花。别看它个小,叫声却很洪亮,老远就能听到。
捉荆蛉子比抓蟋蟀难多了,它小且行动敏捷,再加上在茂密的荆树丛里,身上还有保护色,明明就在眼前,你却看不到它。所以抓它要耐心细心,手脚也要快。好不容易抓住一只,就把它放进有玻璃盖的小盒子里,晚上放在床头桌子上,听着它的美妙“歌声”,恬静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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