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开始没多久,端午节就来了。这个时候,我就格外想念母亲,刻意追忆那些母亲亲手制作粽子的岁月,回味那份已经远去的,由吃粽带来的喜悦、清香、满足……
母亲堪称持家能手,制作粽子更是她的拿手好戏。粽子原材料主要是糯米,好像要适当加些粳米进去。父亲负责精选上一年珍藏好的糯米,需要多少,则有母亲核定。把米装进淘箩,分几箩到河里清洗,去掉杂质,然后浸在一个较大的缸里。此前,买来的箬叶早已浸泡多日,目的是让它们柔软挺拔,便于包扎。还有稻草茎也已准备好,这些草茎也要浸在水里一阵子。米、叶、茎是制作粽子的三个物质要素,而做的形状漂不漂亮,吃的味道爽不爽,则主要取决于制作者。
过端午节,母亲对包粽子特别在意,从不懈怠。由于白天忙,母亲一般在晚上包扎粽子。只见她把一个装有几十斤米的大木盘放在两个长凳子上,自己侧身坐在一边,卷起袖子,专心致志地包起来。我常常充当母亲的助手,很认真地随时听从母亲的吩咐。粽子的形状主要由圆锥形和近圆柱形两种。在我看来,圆锥形的制作比较难些。取出一张箬叶,双手顺势旋转,即可转成一个窝,放进三分之一左右米粒后,有时要嵌进枣子、肥肉块或其他配料,再裹上一张叶子,继续加米。看看差不多了,在尾部把叶子包扎几下,妥帖到位后,马上一手取过一条草茎,顺着几个关键部位紧紧包住圆锥体,草茎头尾一捻,即刻插进某固定处,一只粽子便诞生了。若是包圆柱形的,粽子两头往往有四个角微微翘起,煞是好看。
母亲包的粽子有几个特点:大小适宜,体积一致,形状美观,不易散掉,简直是人见人爱,一看就想大吃几口。
蒸粽子也是个技术活,一般由我父亲烧火,母亲则随时观察火候。若掌握不当,不是半生,就是过烂,吃起来味道会大打折扣。还有一个特点,若一时吃不完,过了几天还得重新蒸煮,不然即使不馊掉,吃起来也不是那味了。
粽子还在镬中加工时,厨房内已是香气四溢,让人食欲大开。待烧好凉了些,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去拿粽子。剥开叶子,雪白的米饭展露出来,沾一点白糖,瞬即咬一口进嘴里,嚼动牙齿,舌头舔几下,吞进喉咙,直灌胃里。那美味,那爽快,那幸福感,简直无法比拟。此时,家里的三餐米量便会大减,因为粽子几乎代替了主食,吃饭似乎只是履行日常形式而已。父亲特喜欢粽子、面包、馍馍之类的副食,吃着粽子,面对白相客大话家常,其温馨满足的场面依然如在昨日。
母亲堪称包粽子专家,可由于她肠胃不好,所以每次吃粽子都是全家最少的。可她看到家人或来客津津有味地吃着她做的东西,一定非常开心知足。是的,我的母亲是个不会享受、只会付出的好主妇。
十多年来,每到端午节,单位里总会发粽子,很多都是“五芳斋”的,但无论哪个粽子,哪个名牌产品,我吃上去的味道均远远比不上母亲做的。我想,这不是现在的粽子做得不好,可能主要是缺少了那份亲情,那份期盼。说白了,是那份寄存其中的粽子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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