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个春节临安山村是在白雪屹屹中渡过的,气温有点低,但过年的气氛确是很热,为“过年”他们可是忙活了整整二个月了。
临安地处浙江西北部天目山及清凉峰山区,钟灵毓秀、历史悠久。自古以来民风民俗醇厚,自今依然保留了很多年俗活动:从进入腊月开始,农历十二月初八“腊八节”农历十二月二十三的“送灶神过小年”,腊月后半月开始拂尘、易桃符门神,贴春联,送岁,祭祀祖先,放关门炮仗,坐长命夜……至今昌北岛石镇以及昌西马啸一带的村落还有祠堂祭祖的风俗。一个月前就开始酿酒、打年糕、打麦芽糖、做豆腐,接下来是除尘、打年节,这才是准备过年。其中打年节,据说是临安昌化地区特有的,主要是女婿要去丈人家送年货。
随着年关将近,城里开始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们开始购置过年的衣服、置办各种各样的年货、拜年的礼品。街道两边的服装店铺进入腊月就纷纷打出了“大出血”的降价广告,而菜市场的素菜价格却是不断飙升,“民以食为本”,再贵的青菜谁又能不去买来吃呢?等正式进入正月了,热闹也就开场了。闹春、拜年、看大戏……这是玩,还有吃当然也亏不了,鸡、鸭、鱼、肉那是一定的。说到吃法,城里人一定是要流口水的了,土猪肉烧淹菜,据说还有吃猪脑炖山核桃,鸡屁股炒山核桃。现在山里人的“过年”比起我儿时的可要丰富多彩的多,要不有那么多城里人都会赶来与我们同乐。
记得儿时,冬至未到,母亲就开始为一家老小的冬季餐桌准备了。街上郊区农民拉着平板车卖的大白菜,长杆白菜只要两三分钱一斤,妈妈会买许多,用大缸把长杆白菜腌制起来,大白菜和腌菜就是我们一家一个冬天的主要菜肴了。只有到过年的餐桌上才会看见猪肉和鸡鸭之类的荤菜。因此我们三个孩子特别喜欢到乡下爷爷家过年,乡下的年夜饭要比我们城里自己家的丰盛许多。一放寒假,父母就把我们送到乡下,爷爷忙于准备年货,很少管我们,而我们除了满山遍野地疯玩,就是伸着脖子馋着爷爷家打年糕、做冻米糖、烂白糖(麦芽糖)和炸油豆腐炸油灯猓。那时计划经济下的人们除了过年是很少有机会“犒劳”自己肠胃的。城里物资尤其缺乏,买什么都要凭票排队,粮票、肉票、豆腐票、布票、油票……弄得我们这些正在生长发育的孩子从春节过后就开始盼过年了。我十岁那年,黑龙江我二伯父带着三个堂姐妹回老家过年,年夜饭的饭桌上有一碗红烧肉,我馋得居然把整碗肉倒到自己碗里,妈妈赶紧夺过我的碗,狠狠骂了我一顿,爷爷却袒护我,说她这么瘦弱,就让她多吃点吧。爷爷家的老屋是两层三开间泥瓦房,楼下堂屋边是两间厢房,我从小就喜欢跟着爷爷睡,给爷爷暖脚每天晚上都能吃到爷爷藏在柜子里的“糖金枣”、“冻米糖”,有时妹妹第二天早晨看见我嘴边残留的食物碎末,就会和我争抢要和爷爷睡。
有一年我和妹妹被送到深山里的姑妈家过年。记得那个年我们过得特别愉快。我们跟随表姐去田里挖叵箕,去山上拣野蘑菇……那个叫“中塘”的小山村,在那里过的那个年至今都让我回味无穷。年夜饭的餐桌上就是我们自己采摘的蘑菇汤,田里挖的叵箕也格外的香甜。最开心的还是姑妈给了我们俩姐妹每人两元钱的压岁钱——那是我们从没有过的意外收获。尽管压岁钱最后还是成为我们年后的学费来源,但是当时怀揣“巨款”的开心还是让我们至今无法忘怀。初一早晨,姑妈把我们叫到楼上一个房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瓦缸,我们知道肯定是好吃的东西,她摸出一把烂白糖,“一、二、三、四、五、六,六六顺随,万事如意”,边念叨着边分给我们每人六粒糖。当时我和妹妹还埋怨姑姑太小气,后来才知道姑姑其实是另有深意。
如今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那种苦嘀嘀的“年”味再也难寻,山里人们生活水平已大大的提高,各类票证消失了,市场物质越来越丰富,吃、穿早已不是问题,现在“过年”要的是那个味道,正是因为这个,山里的“过年”生活成为了城里人的向往,那里有我们儿时的年味,有“过年”最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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