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今日桐乡记者 李莉莉 绘
近年来,许多农村党员在带领群众创业过程中率先致富,然而还有很多党员,特别是曾经在村干部岗位上奋斗过的老干部、老党员、老先进,退下来后没有相应的保障,因“病”致贫、因“养”致贫不在少数。如何关爱这部分困难老党员,已然成为安乐村党组织一班人心头的牵挂。
梧桐街道安乐村地处城郊接合部,现有党员113名,60岁以上的老党员41名,其中,不少家庭生活比较困难。“要让困难党员‘平时有人访、难时有人帮、病时有人管’的和谐氛围中感受到组织温暖”是市委组织部对基层党组织的要求。
上面有要求,下面有行动。2011年5月,浙江威克赛服饰有限公司捐资100万元,成立了梧桐街道安乐村“威克赛”党员关爱基金。当时,该基金成为了嘉兴市首个由企业冠名的村级组织党员关爱基金。截至目前,已累计发放补助资金7.3万余元,16名困难党员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帮助。“感谢组织上没有忘记我!”从老党员陆雪忠的话可见,这些困难党员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一个人养四个人
说起村里的退职老干部陆雪忠,村党总支委员、妇女主任莫建梅连连摇头,“这家人过得很吃力。按他这个年纪,本该是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可现在,老婆、儿子、媳妇、孙女一家四口全要靠他一个人养活。”
民兵连长、团支部书记、畜牧大队长……今年68岁的陆雪忠,曾经也有过一连串光荣的头衔。1985年退休以后,他先后在毛纺厂管过仓库、在教师进修学校干过传达室管理员。很多人都会疑问:为什么一个已经退休的村干部要这么拼命地赚钱?“没办法,一家四口都得靠我吃饭。”陆雪忠的回答满是无奈。
原来,陆雪忠的儿子和媳妇都患有智力残疾,没有劳动能力。“儿子刚出生的时候挺正常的,十几岁的时候去医院看眼睛,回来脑子就不清楚了……”看到记者,陆雪忠禁不住诉起苦来,“儿子这种情况,正常的姑娘没一个愿意嫁给他,后来经人介绍才讨来现在的媳妇,可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钱不认识,几点钟也不认得,问她几岁都不知道。”
2008年,陆雪忠自己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那时候身上的关节都肿起来,为了治病,光洲泉就跑了9趟,后来又到嘉兴武警医院,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每天用进口药水,钱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后来虽然消了肿,但直到现在每个月还得去一趟嘉兴,一去就要花900多元。4年了,吃药就跟吃饭一样,一日三餐顿顿都不能少。”陆雪忠叹起苦经来。
即使如此,一家人的不幸依旧没结束。去年,一直在做环卫工人的妻子遇上了车祸,胳膊被撞断。“以前,她扫扫地一个月也有900多元,虽然不多,但多多少少也能补给家里。”
接连不断的不幸并没有让这个有着38年党龄的老党员彻底绝望,已经上小学的孙女成了他唯一的希望。不过,陆雪忠还是为钱的事情发愁,“小学三年级以前我还能教教她,可现在到了四年级,我真教不动她。现在的晚托班,一个月少说也得600元……”
“老陆每个月60元的退休工资也才刚有2年,这点钱根本打不住他们一家子的花销。”莫建梅表示,“在党员关爱基金设立之初,陆雪忠是第一个纳入首期受助名单的老党员,相较之下,基金对他的补助也是最大的,第一期补助1万元,第二期补助了6000元。”
“多亏了村里帮衬,要不是去年这1.6万的扶助款,这日子真过不去了。现在,好歹孙女的每学期400元的饭钱有着落了。再多感激的话也已经无法表达我的谢意。”陆雪忠的这番话时常挂在嘴边。
从厂长到厨帮工
讲起自己当年入党经历,有着32年党龄的张锡洪眼神中闪烁出熠熠的神采,仿佛历历在目。“1974年,村办企业可谓是‘村村点火、处处冒烟’。我们醒农砖瓦厂也风风火火地办了起来。当时的老书记想培养我当厂长,这才推荐我入党。”
“在砖瓦厂一待就是5年,后来因组织需要把我调到了织绸厂。但是,那个时候同类竞争的织绸厂有很多,我们的技术不够硬,而且对于织绸,我是个外行。经营了一段时间后,我很清楚按自己的能力应付不来,厂子迟早要亏本,我不能害村里,于是,就和当时的村支部书记沈裕龙提出请辞。”提起曾经的这段经历,张锡洪显得很坦然。
从厂里自退后,张锡洪生活的担子却越来越重。十几年前,小儿子被查出患有血吸虫病。 “鉴定我们也去做了,可就是离国家提供免费治疗的标准差一点点。很无奈,但又毫无办法。”张锡洪说,“每年一万多元的医药费,基本上都是门诊,合作医疗只能报5%,都要自己负担。”
2000年,安乐村土地征迁,张锡洪一家也在征迁范围。当看着别人为造新房子忙得不亦乐乎时,张锡洪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造新房的费用,政府补的拆迁费、人头费远远不够。2002年,四层楼房造起来了,我们一家也欠了一屁股债。”张锡洪无奈地说,“因为下面还有两间店面房,可以收租金,家里三个老人的养老保险就没买,店面租金也都是小辈收去还债了,我们老人也不好说什么。”
前几年,张锡洪的妻子又不幸患上乳腺癌,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重的体力活干不了,只能在家养着。“我现在做厨帮工,一个月也有千把块钱。我那86岁的老母亲,万一哪天老倒了,这笔丧葬费对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张锡洪说。
2010年,悲剧再次降临。一向身体健康的大儿子被查出得了肝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虽然马上送上海大医院救治,可还是没能留住他年轻的生命。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打击对张锡洪一家来说实在太大。张锡洪指着一撮撮白发告诉记者,“这些都是这几年急出来的。”
“本来家里好好的我也不想麻烦组织,只是年纪大了,我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不中用了。这几天,因为腰椎盘突出,脚一直麻得厉害……”
“年底村里给我发的2000元补助金,真的太及时了。吴书记自己做企业这么成功,依然没有忘记我们老一辈,我打心眼里感激他。去年年底,我就用这2000元买了过年的小菜,还给在读高中的孙女包了个红包。要是没有这笔钱,这个年过得就紧张了。”张锡洪说。
退休了养老难
“1978年,是我在醒农村(现合并到安乐村)当村支部书记的第一年,当时在农业生产管理上有点技术,我还是生产大队的植保员。第一年,在村民们的共同努力下,我们村的粮食亩产量一下子就达到800多斤。”沈裕龙得意地告诉记者,“那时候能有这个产量是要受到嘉奖的。当时,我就作为百桃乡的代表到北京参观农业馆。”说起过去的光荣史,67岁的沈裕龙笑得很开心。
莫建梅告诉记者,沈裕龙不仅是安乐村的老书记,更是村里的老先进。“那个年代,能够作为桐乡县代表之一去北京,是件特别光荣的事情。”
“你别看现在的安乐村村委会办公条件这么好,我们那个时候,村委会要开张还得靠收公益金才能勉强开支。”沈裕龙乐呵呵地说,“当时,村干部都是拿工分,直到土地承包到户以后才开始拿工资,每年300元。后来,村里办起了工厂,我们村干部的工资也跟着水涨船高,提高到每月60元。”
1991年开始,沈裕龙就一直退休在家。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退休工资。“50岁开始,才拿每月24元的退休工资,后来一点点加,加到现在也就90元一个月,不过我也知足了。”沈裕龙说,无病无灾这点钱喝喝茶是够的,但是一旦年纪大了,这痛那病的,这点钱就真的捉襟见肘了。“去医院看个感冒都要两三百,现在最怕就是得病。”
年纪到了,哪能没个病没个痛的。2008年,沈裕龙患上直肠癌,所幸治疗及时,医药费花掉了3万多元。“虽然合作医疗报销了8000多元,但这个病还是得长期吃药。现在我的收入也就是90元退休工资加100元的基础养老金,又要吃药,还要养老还真的不够。”沈裕龙说,“我自己养老都难,还得照顾88岁的老母亲,虽然她身体还好,但两个人的日常开销总是不能少的。”
“现在日子过得下去,多亏了村里照顾。已经十多年了,村里每年年终都会给我们60岁以上的老党员发一个红包,500元、600元经常有。不是我‘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像我们村对老人、对党员福利这么好的,我想还真找不出第二家来。”沈裕龙说,“不过,最让我开心的还是去年5月份的时候,村里给我发了3000元的党员关爱基金,年底又发了3000元,日子总算过得去。党组织没有忘记我们这批曾经对村里也作过贡献的老党员,我感到很满足。”沈裕龙的嘴角泛起了满足的笑意。
吴明松有话说
起好头 带好路
让老党员们个个竖起大拇指的人,便是在安乐村党总支书记这个岗位上已经干了足足17年的吴明松,他也是党员关爱基金捐资企业的董事长。
1995年,吴明松进村当书记的时候,村里负债达70多万,这笔不小的债务压在谁身上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然而仅仅3年时间,就将一个负债累累的穷村发展到拥有500多万元村集体收入的经济强村,他是如何做到的? “壮大村集体经济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吴明松的回答很干脆。
“在安乐村的发展历史中,不少党员的付出是功不可没。我们对他们的关爱不能停留在嘴上,而要实实在在体现在行动中。”吴明松说,“现在,企业发展壮大了,理应回馈他们。”
其实,从1995年开始,村党组织每年都为60岁以上的党员、70岁以上的老人发放年终补助,从一开始的300元,到后来的500元、600元不等。“十几年前的300元拿在手上是有分量的,我们那时发这个钱,那些老人还是很激动的。现在随着物价上涨,对于那些特别困难的老党员来说,500元还是显得捉襟见肘。党员有了自己固定的关爱基金,他们的生活才能实实在在得到保障,才能增强他们的归属感和自豪感,至少把最困难的一批先解决一部分也是好的。”在提起建立关爱基金的初衷时吴明松的话显得很实在。
有了钱,如何管理和分配更是关键。吴明松表示,在党员关爱基金成立之初,村党支部就制定了一套完整的管理制度,设立专门账户,专款专用、专人管理、有序使用。此外,还专门成立梧桐街道安乐村“威克赛”党员关爱基金理事会,负责统筹资金的管理使用。
“这些年没仔细算过,从村集体收入中划拨出来发给村民的福利少说也有300多万。”吴明松表示,目前,安乐村的集体收入的来源主要是农产品市场、房屋出租、幼儿园三大块。要让关爱真正可持续,只有不断增强村集体经济的“造血”功能,做大做强基数。
“我自己也是党员,再干几年说不定也要退休了,我只是希望能在拓展党内关爱的途径中起一个好头。”吴明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