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春节,南蒋村上吕家第二个儿子阿三办年酒,请大哥、三弟和其他几个要好的朋友,到自己家来吃饭。
几个小弟兄聚在一起吃年酒,心里当然是热乎乎的,趁此机会乐一乐。不分大小,举杯摆盏,猜拳行令,吃得非常开心。大哥的嗓门最大、脾气最坏。这酒令他也不太懂,往往喊错,别人还没有喊罚酒,他自己先说“该罚酒”,一碗米酒一口就灌了下去。一桌人都很年轻,酒量、饭量都很好,桌子上的小菜风卷残云,端上来一盘就一扫而光。最后,端上来一只蹄子,几双筷子一扠,又只剩下一根蹄子骨头了。这时候,酒吃得差不多了,都像关公一样,个个面红耳赤,喘着粗气。讲话的时候,舌头有些大了,说话也不讲客气,想说什么,嘴里就冲出来了。大哥见桌子上没啥东西吃了,自我解嘲地说:“这个蹄子骨头我来吃了。”没想到,此话一出口,二弟向大哥看了一眼,接口就说:“你是只配吃骨头。”大哥一听,面孔有点不好看了,马上接嘴:“我怎么只配吃骨头?”二弟就说:“你和桌子下面的狗一样,只吃骨头。”这下子大哥的酒劲来了:“什么?我和狗一样?”说完,用手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面上的碗盘叮当响。大哥发脾气了,二弟本应该缩嘴。结果,还是讲了一句:“你就是和狗一样。”这时候,大哥怒气冲破了天灵盖,又拍了一下桌子:“把我比作狗,那你是啥?”二弟也发火了:“你吃了我小菜,还要敲桌子,成何体统?”这样,两人就打起来了。大哥顺势操起一把垦地的铁耙,劈向二弟。三弟眼快,急忙抱住了大哥。大哥挣脱之后,拿起铁耙敲大门,大门是木板做的,一下子就敲通了,门上敲出了碗口大一个洞。
大哥又说三弟劝人一边倒,不帮自己,感到在人面前没有面子。操起铁耙,跑了出去,将三弟家的大门也敲通了。这样,二弟和三弟就联手起来,跑到了大哥家,把大哥家的大门也敲破了。三兄弟在一起吃年酒,本来是件好事,结果,吵了起来,将三家的大门都敲通了,你说笑话不笑话。
三兄弟是亲兄弟,平时关系不错,三妯娌互相间也常有往来。天下雨了,一方在家,另一方在田间劳动,一时赶不回来,场地上晒的稻谷、油菜、菊花、衣服之类的东西,总会帮着收到屋里,小孩子也经常串来串去。三妯娌看到这种场面,都笑自己怎么会嫁给这种没有教养的人。过了两天,三弟兄看到敲破的大门实在不雅观、又不安全,各自请来木匠师傅来把大门修好了;但是,新换上去的木板和以前的木板总有些不一样。事后,村坊上的人,看到这三家的大门,总要讲起吃年酒敲破大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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