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罗!”随着师傅一声吆喝,爆筒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股热浪从爆筒中冲出,伴随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
大米、玉米、豆子,只要放进这个“扩大器”,放在旺煤火上不断地旋转着烧几分种达到一定压力,经过师傅这么一爆就放大变香了。
小时侯到了冬天就有很多这样的师傅,挑着一个炉子、一个风箱,一个爆筒走街串巷,嘴上吆喝着“放冻米罗 放冻米罗……”。
冻米糕加工有三道工序,先把米什么的放成“冻米”,第二是熬糖,最后再将“冻米”做成冻米糕。
在爆筒里放上少许米,拧紧盖子后师傅一手摇转放在炉子上爆筒,另一只手“扑哧、扑哧”拉着风箱不断加火,几分钟后爆筒里压力到了,爆筒便从架子上取下,一头套上袋子侧放在地上开爆(炮)。熬糖的工艺是将锅烧烫后先放入食用油,至油微冒青烟,迅速倒入散糖并搅动,使糖和油充分混和成粘稠状。最后的工序像现在工人浇柏油马路那样,将熬好的糖和“冻米” 搅和,放入盘中压实整平,待冷却切块即成。
最近,傍晚从家里出来散步,常不时会听到“砰-”的巨响声。哟,那放“冻米”的又来小区啦?走近几步,果不其然。嘿!居然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刚巧邻居刚做好一炉冻米糕。他们让我尝了一片,味道不错,脆脆的,香香的,真好吃!又使我回忆起了童年,吃着,嚼着,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据说,那年代由于粮食紧缺,有人经过试验,发明了这种爆大米的机器。说来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某外国元首来我国访问,看到街上在爆“冻米”,饶有兴趣,要求外交官陪同专门参观,元首问这是什么机器,外交官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玩艺叫什么,顺口回答“大米扩大机”,不料,元首伸出手,翘起大拇指连连称赞“ok,china awesome!(好,中国了不起!)”。意思是敬佩我们自力更生,为解决粮食困难办法真多。当然,这个故事非官方,流传于民间。我小时候爱截树刨根(桐乡方言,刨根问底之意),有时难免要遭大人讨厌,好在我也帮做冻米糕师傅拉拉风箱,他才会回答我“大米扩大机”的由来;他还告诉我机器是生产枪炮的兵工厂生产的,这更增添了一丝神秘——使我们这些只有在电影里看到枪炮的孩子仿佛看到那黑洞洞的爆筒真象是钢炮口,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过去,新米登场,放爆米花的师傅便挑着担子来到村头。一群孩子拎着篮子,端着一碗新米,排起了一溜长队。“砰、砰”声时起时落,米花香弥漫全村。花上几分钱,加上一碗米,换来一篮子爆米花,这对于当时没有什么零食吃的孩子来说,无疑像过节般高兴。那时,很少有人家像今天那样将爆米花深加工成冻米糕,只有要快到过年了,家中大人为了准备用来招待客人才会做冻米糕;那时也还没有什么马甲袋,爆米花又是很容易受潮变得不脆的,因此,拿回家后,还要想法子如何储藏。只有把爆米花放在铝锅中当是最好的防潮方法了。但过了一两天,还是会受潮。于是变着法子吃:将已经受潮的爆米花放在碗中,用开水泡了吃。碗中升腾起的那股热气可是充满了爆米花的香气的,吃起来感觉也很不错。家里条件好些的,还能在其中加上一小勺白糖,那味儿吃起来更是啧啧有声,真是令人馋涎欲滴啊!要能爆年糕片这稀罕物,那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旁人都会带着一脸的羡慕打探年糕是从哪儿得到的?于是,主人就一脸自豪地介绍起这年糕的来历,并叙说着一家人又是如何的舍不得吃,切成片后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回又一回,然后存放着,等过节或有客来时,再放入水中泡软了,煮了招待客人。今儿要不是孩子吵着要爆年糕片,还真舍不得拿出来呢!云云……
如今,这稀罕物竟已成了人们平常看待的零食,商场超市精美包装的、散装的膨化食品多的是,我终究还会经常到商场买来吃。买和吃的已不再是这冻米糕本身,而是对逝去的童年生活的一份留恋和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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