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公交车特别拥挤,上上下下的人一群又一群。昨天遇见的今天会再次重逢,迎上笑脸,轻轻问候,渐渐成了城市里熟悉的陌生人。我不记得他们的姓氏,却记住了每一张和蔼的面孔。我欣喜于这样的邂逅,也感动于人与人之间最真挚最淳朴的人情味。
某个早晨,我和往常一样坐公交车。在市区的路口停靠站,我透过窗户看见一个走路十分不稳的女人,年纪约莫40岁左右,她艰难地等候在站点旁,看见车子驶来,一摇一晃地向前走去,周围有许多诧异的目光对着她,我也是那些眼睛中的一双。
当我正嫉恨自己如此卑劣的行为时,却看见该女子身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一只手拿着早点,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布包。在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站立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女人。我想,她必定是女人的母亲,目送女儿上车是她的目的。
车停稳,门缓缓地打开,女人的一只手抓住了车门,我注意到她的手,同样是颤抖而倾斜。当迈上台阶后,我才发现,她走路完全只能靠脚尖,而两腿之间的距离又出奇的大。我同情于这个女人,但更让我感动的是随后上车的老人。
老人并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只是目送,她跟着上车的那一刹那,我明白了,她是陪着女儿去一个什么地方。车上位置不多,女人选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而老人却站在她身边,始终不肯坐其他的位置。我好奇地思量着,思量这是为什么呢?
车驶过一站又一站,车上的人上上下下。突然,我发现老人已经坐下,在女人旁边的位置。我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不想坐在任何一个离她女儿远的位置。平凡的两个人,在平淡的早晨带给我无限的温暖和感动。常常,我们见到孩子陪年迈的父母,散步也罢,游玩也罢,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镜头,在这样的清晨,看到年迈的母亲陪护女儿,心里有些酸楚。有人说,每个家庭都有本难念的经,生活何尝不是啊?
我的目光被她俩吸引的同时,也渐渐发现很多人也同样关切她们的存在。有位好心人询问老人:你这是带女儿上哪呢?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突然有了光彩:她在XX厂工作,我是送她上班,等她进了厂门我再回来。很意外,我没有看到悲哀的神情,也没有听到沮丧的叹气,相反,老人给的回答异常平静,而且还带着些欣慰和自豪。
原来,无论你处在怎样的境地,你在父母眼里永远是宝贝,永远是骄傲。你长大成人能关心父母,能照顾父母固然是好。但是,如果你没有这个条件,如果生活并不如意,那么请相信,父母同样也不会抛弃你,反而更疼惜你,更爱你。我敬佩这样的母亲,我珍视她的女儿,更为这个看似不幸却幸福的家庭高兴。
停靠下车,我透过窗户回望她俩的身影。我想,生活因为信念而存在,每一个人都能活得精彩。我不知道老人的女儿在那个XX厂做的是什么工作,但我相信,她是满足的,而老人,她的母亲也是。
阳光开始露出微笑,照亮整个城市。在感恩节过后的一天,我回忆起那个平凡的早晨,心里充满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