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秋天的行程即将走完。坦白说，在这温润的南国里，已经很少见识到“秋霜”了。其实于我来说，故乡的秋霜，我也是多年未见了。这几天在老家，终于再次体会到“霜降”了。

　　“起雾了，打霜了”，这是小时候母亲在深秋季节常说的一句话，以此提醒我上学的时候要多穿衣服。深秋的长江流域，季节分明。寂静的山村，迎着秋日温暖的旭日升起袅袅炊烟，仿佛一幅画。画里秋霜点缀，在屋檐上、在田埂上、在菜园里，添上丝丝洁白细霜。母亲打开门，哈上一口气，还是和我小时候一样，会情不自禁的说：“今天好冷啊，都打霜了”。丰富多彩的秋天，也即将在这时节，褪去壮丽多姿的色彩。

　　其实，关于霜降的记忆，除了母亲的嘘寒问暖，除了早上起来的瑟瑟秋风，唯一还有点印象的，当属母亲的菜园子了。一场秋霜，菜园里的草木，都跟着打起了寒颤。寒意袭来，白霜染头，曾经旺盛的绿色，也向时节低头，就如母亲常说的“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吃过早饭，母亲就嘱咐我，趁着霜降之前，去菜园里再捞一把快过季的蔬菜。茄子尚未完全褪色、辣椒已然“泄气”、西红柿已经搭拉着脑袋，母亲说“这些都要赶快摘回家，不能逆着时节，要不然就不好吃了”。一个菜园子，就是母亲常交给我的，顺着时节生活。所以，即使现在生活在城里，能买到各式各样的蔬菜，买到各个季节的蔬菜，在吃上，我依然喜欢顺着时节。

　　“惆怅秋草死，萧条芳岁阑”，虽然都是“自古逢秋悲寂寥”。不过秋霜还有些秋天的禅意，它在冬来临之前，还给大地一个适应时间。更难能可贵的是，泥土里的害虫，也经不起“霜打”，葬身于土壤中，使那些能挺严寒的过冬蔬菜，不至于遭殃。

　　“霜打的蔬菜分外甜”，这是我们那的一句农谚。每次秋冬季节回家，我都喜欢用点肉炖个小火锅，从菜园里拔上一颗白菜，一点紫菜苔，炖在肉里吃。母亲常说，经过霜打的蔬菜，更甜也更容易储藏。这或许就是霜降的好处吧，虽然它能使大部分草木“折腰”，但仍有些草木，把霜降的“强悍”变成了自己的“保护伞”，耐住寒冷，增加糖分，去熬过更冷的冬天。霜降后的蔬菜口感更好，这里面或许有些复杂的生物学道理，母亲不懂，但是母亲作为农民，她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却能够利用时令，给家人做出一顿丰盛的盛宴。

　　或许，这秋霜冷寂，也并没有那么让人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