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仙子前传

　　第九章神秘的供词

　　老太太只记得，当天深夜，衙门的捕快突然来敲门，说被抓的那个杀人的少年把牢房的铁栅栏掰弯了，逃走了。

　　老太太的儿子匆忙披上衣服加入紧急抓捕逃犯的行动。十几个捕快沿着少年的血迹追踪到城外两三里的树林，血迹就消失了。

　　血迹消失的地方，灌木丛的草分三个方向倒下，似乎都有人经过。于是，大家决定分成三组，每组三到四人继续追捕：毕竟只是一个少年，在三到四个训练有素的捕快面前按常理推测，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吧。

　　那天的月光亮得惨白。老太太的儿子沿着其中一个方向跑向树林深处。突然前面出现一群黑影，至少有四五十个，为首的仍是那个狱中逃走的少年。

　　他们都是一群少年，然而奇怪的是，却并不全是无家可归之人。他们中有的看上去还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纨绔子弟。但他们眼中都放着同样的光，那是一种人的眼中不该有的光。那些纨绔子弟，衣食无忧，又为什么会像那些衣衫褴褛的少年一样，眼中充满仇恨，似乎是包含着破坏一切的凶狠？

　　看到他们的眼神，老太太的儿子想起了他审问出来的供词：神秘力量。他大喊一声：“快跑”，便沿着来时的路快速撤退。想来，除了他在纸上写下的那四个字，他应该是从少年嘴里知道了更多东西，所以平常英勇无畏的他才会这么惊惧吧。

　　然而，这些少年拿着刀、棍，一边嘶喊一边狂奔，不一会儿四五十人便把四个捕快围在一个小圈内。

　　这些少年打过来的棍棒，力道并不大，使出来的招式也就是平时街头混混打架的把式，看上去和普通的混混无异，除了眼中那不像人的光。

　　大象也经不住群蚁的吞噬。开始时四个成年人背靠背还能抵挡一阵，大约三四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筋疲力尽，倒在这群少年的乱棍和乱刀之下。

　　老太太的儿子就这么死了。

　　老太太听到消息后，一个趔趄，晕了过去，头磕在了桌角上，流了很多血。

　　之后，儿子的丧期中，老太太都是呆呆傻傻地守在儿子灵前。

　　在儿子死后的第七天，几乎无人再来拜祭的时候，突然有两个少年人来拜访。他们一身富家人装扮，看上去却跟往常不一样，非常斯文的样子，其中一个仍是那个少年人。

　　老太太的捕快儿子十分敬业，经常误了饭点，办起案子来废寝忘食，老太太在给儿子送饭时，他正在审讯这个少年。所以，在他们踏进门的第一眼，老太太就认出了那个少年，虽然他隐藏了眼中野兽一样的光。

　　看来来者不善，她感受到了他们隐藏在儒雅外表下的杀气。

　　“你们是隔壁老李家，我儿子的玩伴吧？”老太太装作丝毫没有认出仇人的样子，她用手揉揉太阳穴：“不好意思，我老了加上前几天头被桌子磕了一下，很多以前的人和事都记不起来了。”

　　“没错，我们是你儿子的朋友，不过不是隔壁邻居的，而是衙门的捕快。”为首的那个少年朝另一个使了个眼色：“你儿子有没有留下关于他审问那个少年的东西，比如供词什么的。”

　　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张口就很快让人知道了目的。

　　“哦，捕快，对，我说眼熟呢，你们就是跟我儿子一起办案的吧？不过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审问少年。”老太太又揉揉太阳穴：“我儿子的遗物能烧的我都烧给他了，好让他在那边过得舒适点，剩下的你们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就带走吧，免得放在这里我看着也是多增几分睹物思人的伤心罢了。”

　　老太太把他们领到儿子生前住的房间，便又自顾去守灵了。两个少年便乱翻乱找起来，翻了几下就从一本册子中找到了那张写着“神秘力量”的供词。

　　他们迅速藏在袖口里走了出来，从牢里逃跑的那个带着奸邪的笑容对老太太说：“你运气好，撞坏了脑子。”转头得意洋洋地对另一个少年说了句：“我们走！”

　　老太太只装作伤心过度，呆呆傻傻，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样，就这样捡了一条命。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不能放过我们，如果不是你们今天及时出手相助，我们母女恐怕也要命不保了。”老太太说着，拿衣袖擦擦眼泪。

　　“老人家，供词上的神秘力量是指什么？”吴同问。

　　“我也不知道，上面就写了这四个字，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线索看来又断了。”而这次事情从头到尾看来，可能也并不是他们三人救了母女二人，相反，这次灾祸可能就是他们带来的，有人怕他们知道“神秘力量”的事情。

　　“我们抓住那个领头的少年，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冉陌把吴同从一筹莫展的思维死胡同带出来。“下次再碰到他们，不能再让他们轻而易举地逃了。”

　　小菊朝吴同眨眨眼，似乎有话说。等其他人各自走开时，她小声说：“吴哥哥，今晚我们就能找到他们，刚才在你们打斗的过程中，我趁其中一个不注意，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痕迹。”

　　自从拿到父亲留下来的乾坤珠后，小菊的右手跟珠子时不时就会有感应，在两者感应的时候，小菊坐下来打坐，能自然地在意识里参悟到新的本事。最近她参悟到的一个新法术就是，用带有菊花胎记的右手有意识拍一下对方，菊花胎记就能凭感应带小菊找到那个人。

　　“叫上冉陌一起吧。”吴同提议。

　　“我们先去悄悄摸下状况，然后再回来和他商量对策。”不知道为什么，小菊凭直觉并不想冉陌知道她留有一手，按理说，冉陌是救了族人命的恩人，她应该感激，但不知道为什么，小菊对他就是无法像吴同那么信任。

　　可能还是接触时间短，感情不够好吧，小菊猜测。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晚饭后，冉陌又在篝火旁吹起了箫曲，从侧颜看去，眉清目秀，又带些玉质金相的贵气，还有一种淡雅飘逸。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箫曲中似有故事。

　　小菊看得出神，但也仅仅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在她心中，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吴同哥哥排在第一位。同七窍玲珑的冉陌比，吴同给人一种既能干又踏实，既不乏手腕又可靠的感觉，小菊是永远可以对吴同敞开心扉的。

　　想得也太远了，小菊自嘲般摇摇头，走到吴同身边：“吴哥哥，我们去找那些野孩子吧。”

　　他们悄悄从旁边走开，而冉陌似乎也沉浸在箫声中并没有发现他们的离开。

　　月牙淡淡地挂在云层中。半山腰一个破旧的庙宇矗立，里面透出灯光。小菊和吴同在窗外偷偷看向屋内：正是那伙少年。

　　“圣尊，请您现身，给予指示。”领头的少年念叨着，身后的一群少年跟着他跪拜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