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仙子前传

　　第六章神秘黑衣人

　　“杨家大族长，长吁短叹，可是为了桑蚕失利之事。”黑衣蒙面人的口并没有张开，他的声音带有一股独特的磁音，像是从腹腔里直接发出，摄人心魄。

　　“你是谁？为何深夜潜入我房中装神弄鬼？”杨平山毕竟是见过世面，他自然明白，府中到处是值守的家丁，此人能毫无声息站在他面前一定非寻常之辈，然而杨平山却并没有被吓到。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什么，还愿意帮你达成心愿。”黑衣人没有挪动一步，只是在原地站着，也仍旧是从腹腔中发出声音。

　　杨平山并不那么容易上钩，否则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况且这来路不明的人谁知道不是吴家安排来的奸细。他一摆手道：“我不为难阁下，您请回吧，我就装作您没来过。但我杨家的家事您就不必插手了，我们自有分寸。”

　　“你担心我是奸细来诈你。”黑衣人的问题带着陈述的口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会读心术。”杨平山越来越觉得此人不简单，但凭直觉，蒙面人对他并没有杀气，这也是他没有急着喊家丁的原因。

　　“你虽然不肯相信我，但是我的建议你不妨先听听。”黑衣人并没有等杨平山开口便先自顾说起来：“弄死几只桑蚕算什么？桑蚕对吴家虽说至关重要，但也只是主业之一，即便你的计划成功也不见得就能扳倒吴家，独占鳌头。不如釜底抽薪。”

　　“怎么个抽法？”杨平山的粗眉毛微微抖动了一下。

　　黑衣人伸出手，一个破旧的口袋就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你只要把它放到吴家的水井，吴家的人从此就会患上无力症，一不小心骨头就像玻璃一样碎掉。到时候面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不得听你的摆布？”

　　“只是无力？我可不想造太多杀孽。”杨平山问道。杨家吴家斗了几百年了，始终维持着此消彼长的平衡，一下子能压倒性胜利，的确对杨平山有太大的诱惑，况且还不流血。杨平山心里打定主意，大不了此后杨家负责养活吴家这群病秧子就可以了。

　　“你这样的坏人竟然还没有泯灭人性，哈哈哈哈，不容易。放心吧，只是无力症状。”黑衣人从腹腔发出古怪的笑声。

　　接着，黑衣人将布袋抛给杨平山。杨平山一个跃身接住，他虽然胖，但身手还不算差：“等等，你想要从这件事这里得到什么？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

　　在布袋落定杨平山手中的那一刻，黑衣人就消失了，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飘荡：“我要的很简单，我喜欢看到在欲望面前，人性的丑陋……”

　　当天晚上，杨平山就起身来到吴家的水井前。

　　他看到月牙倒映在清澈的井水中，没有一丝犹豫，便将布袋投入井中。这件事，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他要亲自来完成。

　　七天后。

　　一对吴姓老夫妇家里。老头摔倒在院子里，爬不起来，活活饿死了。老妇倒在门槛边，显然是急着出来扶老头儿，不小心跌倒，脑壳碰到门上，便像水瓶一样爆裂了。

　　另外一家，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在地上嘤嘤哭着，双腿却蹬不动，手臂也垂在边上，显然四肢也像玻璃般碎了。好在母亲摔死时护住了怀中吃奶的他。小婴儿并不知道母亲已经去世，靠吃奶维持着生命。

　　惨不忍睹。灭绝人性的恶毒。

　　吴家三千多口人，死的死，伤的伤，症状都是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气，身体也变得玻璃一样易碎。大家都战战兢兢活着，生怕一不小心，玻璃似的身子就会倒下。偌大的吴家，不知道为什么只剩下吴同和小菊这两个人还没有患上这种病。

　　吴同形单影只走在前面，背影落寞，他的精神已经彻底被击垮。

　　小菊跟在后面，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凄楚之美。

　　她手心的菊花胎记依旧冒着丝丝黑气，但她却找不到灾难的源头，她无能为力。

　　好在，杨家没有落井下石。他们将剩下的活着的吴家人照顾起来。

　　杨平山心里已经后悔。夜深人静，他在噩梦中无数次大喊：“你给我出来，不是说只是无力症状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丧命，这个交易我不做了！”

　　“你也配交易？你不必心存不忍，你们杨家也快了，哈哈哈哈！”梦中并没有出现黑衣人的身影，只有那可怕的从腹腔发出的声音萦绕。

　　杨平山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不停发抖。

　　杨家也快了？快什么了？杨平山内心充满恐惧，杨家会怎么样？是和吴家一样惨，还是更惨？

　　又是七天。

　　杨家人像吴家人一样一个个倒下，只剩少数人在苟延残喘，惴惴不安地活着，生怕一不小心天上掉下来的鸟屎甚至雨滴都能砸碎他们的脑袋。

　　杨家跟吴家一样，受到了最恶毒的诅咒。

　　不，杨家比吴家更惨。起码吴家还有吴同和小菊没有患病，但，杨家，包括杨平山在内，无一幸免，全都变成了脆弱的玻璃人。

　　老天似乎也在跟着捣乱，连续几天雷雨交加，闪电从乌云中劈开。

　　小菊一个人坐在一个土屋前痛哭，然而，半个月以来，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只是肩膀在有气无力地抖动。

　　她怀中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沫沫。就在半个小时前，她还活蹦乱跳地跟自己聊天说话。就因为天突然下雨，一根树枝正好在风中扫到小女孩的头，小女孩便在小菊面前倒下了。

　　小菊闭着眼睛，抬着头，任大雨打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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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姐姐，我有力气了。”忽然，她觉得有人在摇晃着她的手臂喊她。

　　睁开眼一看，小女孩已经活过来了，小菊感到她的身子是柔软的，小手热乎乎的。

　　小菊难以置信地呆在那里。

　　“是这个哥哥救了我。”顺着小女孩的手指，小菊看到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异常，只是神态有些玩世不恭、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