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前做虎头帽

　　端午节快到了。我情不自禁地想起童年时代跟随母亲一起做虎头帽的情景。

　　传说虎头帽可以避邪，特别是婴幼儿，头上戴个虎头帽确实可以保护孩子未长好的头颅，起到预防疾病的作用。记得童年时代的端午节，外婆家的人总要买个虎头帽送给小外甥戴上。

　　虎头帽看似简单，帽顶是形似老虎的脸壳，把眼睛、眉毛、鼻子、嘴巴、牙齿、耳朵全贴上，还特别缝上一个插有彩色鸡毛的“尾巴”，脸壳两边再接上一个帽箍，便成了一个虎头帽。但自家制作也挺麻烦，要准备五颜六色的绸布料、丝带、硬纸板等材料，还要经过几十道工序才能制作完毕。如果批量制作就比较便当。

　　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母亲专门批量制作虎头帽出售，在小镇上是颇有小名气的。母亲是个有心人，平时留心收集各种材料，到裁缝店买些裁剪剩下的五颜六色的边角绸布料，或者白色的绸布零头，自己用颜料染成五颜六色；到饭店买些白鸡毛，把它染成红绿等颜色。这是必要的“材料准备”阶段。

　　清明节一过就进入了紧张的“零件生产”阶段。母亲首先制作一个虎头帽的“样板”，分成虎头与帽箍两部分。帽箍比较简单，就是连接虎头的一条带子，而虎头比较复杂，犹如人的面部必须“五官端庄”。接着，母亲按照确定的“样板”，成批地裁剪各种“零部件”。她把几层布叠在一起裁剪，速度就比较快。这项活计很多很烦，都是母亲一个人在白天完成的。母亲的眼睛高度近视，几乎是眼睛贴着材料裁剪的，但非常整齐。她把所有的材料分门别类装在一个个盒子里。

　　最后一个阶段常常是全家人一齐动手，分工合作，集中完成粘贴、缝制任务。那年代，我和姐姐弟弟放学回家就帮母亲一同做虎头帽。晚上，在屋里点上一盏煤油灯，一家人挑灯夜战，全力投入“整件装配”阶段。小屋成了一个小工场。虎头与帽箍是用硬纸板作底板的，夹里是浅色的布料，面张是红、黄、绿色等鲜艳的绸料。弟弟在已经裁剪好的硬纸片上涂抹用面粉调制成的糨糊。我负责把夹里布料和丝绸面料贴上去，并沿着虎头与帽箍的边缘粘上漂亮的彩色丝带。姐姐负责在虎头面壳上粘贴眼睛、眉毛、鼻子、唇齿等零部件。母亲则在虎头上缝上“耳朵”和“尾巴”(带有鲜艳的鸡毛)，最后把虎头与帽箍缝制在一起。一顶顶虎头帽就这样完成了。

　　第二天，母亲就把几十顶虎头帽子用布带串在一起，或批给百货商店代售，或走街串巷，或走进茶馆，幺喝兜售。

　　就这样，我们靠母亲季节性制作虎头帽，赚点小钱可以贴补全家半年的生活费用。因此我做梦常常会想起那当年的虎头帽，思念含辛茹苦养育我们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