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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确看待阿尔茨海默病,其实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多本报联合发起“关爱老人,让爱回家”公益活动,希望大家都来关注这个特殊群体

漫长的告别,让爱永留

2018年03月22日 08:53   来源: 《钱江晚报·今日桐乡》    作者:记者 钟美琴 陈亚萍

  今年开春,桐乡市桐安减防灾应急救援中心主任、桐安救援队副大队长张剑忽然拨通了记者的电话。电话那头,他兴奋而絮絮地诉说了一件事,他向中国人口福利基金会申请到了200份防走失定位贴,准备发给桐乡的老人,这其中一个重要目标群体,自然是阿尔茨海默病患者。

  桐安救援队,民间救援组织,每年会帮助许多家庭寻找走失的老人。张剑的兴奋,让记者开始关注起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这一群体。随后,我们认识了萍萍。

  萍萍的外婆患了阿尔茨海默病,这种脑部退化是不可逆的过程,它是一种缓慢的、渐进式认知功能衰退,并最终导致生理机能丧失。“作为亲人,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慢慢退缩到某个除她自己以外任何人都无法抵达的角落,忘记了所有她爱的和爱她的人,并且失去了生活的能力。”萍萍说。

  萍萍的自述,深深触动着我们。对于阿尔茨海默病,你了解多少?我们该如何正确地看待它?这个话题确实值得深思。

  讲述人:萍萍

  2014年一个夏日的午后,当我带着一丝疲倦伏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将我唤醒,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她告诉我,外婆被确诊缓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症,影像学检查显示病情已处于中期,大脑的海马部位有些萎缩。

  “我想不出她为什么得病。”每谈起外婆的病,外公依然会感慨命运的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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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年前,一直与邻里相处和睦的外婆忽然说邻居偷了她洗脸用的毛巾,这让母亲感到奇怪。当她反复提及邻居还偷了她当年拉水果的三轮车时,母亲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

  那年,外婆77岁。在我的记忆里,曾摆过十几年水果摊的外婆,干净整洁、有条不紊、心算不输计算机。大约在8年前,她忽然开始忘事,绣花的针插在衣服上、刚放下的钥匙一转身就找不着了、上了厕所忘记冲、水龙头的水一直跑、曾经熟悉的电话号码她都忘了……家里人只当她是“老糊涂”,并没有觉得不对劲。

  从医生那里,母亲知道了“阿尔茨海默”这个词。医生告诉她:“这病治不好,只能看着病人一步步坏下去,但服药能延缓病情的进展。”

  外婆从最初确诊便一直服药,服药三个月后,我和母亲带她去康慈医院复查。因为生病,外婆变得寡言少语。等候就诊的过程中,我递给她一个剥好的桔子,她吃了一瓣后,分了一半递还给我。“好吃吗?”“好吃,甜甜的。”她答。

  乍一看,外婆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唯一让人感到异样的地方在于我和母亲聊起她的病情时,她专心地吃着桔子,对我们的谈话毫无察觉。

  在医生办公室,沉默了一路的外婆拉起了医生的手,用方言问:“医生,你是哪里人?”这让我和母亲感到欣喜,仿佛那个热情健谈的外婆又回来了。但当医生问起“你有几个孩子?”时,外婆的一句“我记性不好”又将我们拉回了现实。

  医生告诉我们,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人很吵闹,有精神症状,很难护理;有的人则像外婆这样,一直都比较安静。

  从康慈医院出来,时间尚早,我带她们去了凤凰湖。一路上,外婆不再像往常般询问我的工作近况,我有些失落,却又无从说起。我牵着她的手沿着凤凰湖漫步,跟她介绍起这里的一草一木,外婆向我重复“这里风景真好”,我也跟个小孩似的一直重复回应她“咱们下次再来。”说着说着,我不禁恍惚,儿时的我也曾一遍遍让外婆带我去公园坐碰碰车,每一次,她都会满足我的要求。然而,这一次,我却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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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后,外婆从未抗拒过服药。或许是因为药物的保护,她的病情进展缓慢,除了变得安静,饮食需要人督促外,基本和正常人无异。那时的我,曾一度以为,外婆只是记性差了点、脑子糊涂了点,我依然还能静静地守望着她晚年的幸福。

  然而,我错了。

  2年前,外婆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去看她时,她总是跟前跟后的;吃饭时,她总是吃不了几口就放下碗,然后一人在屋内走来走去;外公不注意时,她会将棉裤外穿,有时候两只脚伸到一个裤筒里去;母亲不去看她时,她总是几次三番地唤着母亲的名字,一直照顾她的外公被叫得心烦,便发火:“你疯了,叫什么叫,她上班去了!”外婆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着她的呼唤,而且一声比一声焦急。叫累了、喊倦了,就蹒跚着脚步想要外出寻找,每次都被外公及时拉回。

  自从外婆的病情严重后,外公成了全天候保姆,一刻不能离身。面对一个多年来已经无法正常交流的老伴,外公时常感到压抑。最害怕的是外婆走丢,每次想到这里,一家人都倍感无力,时常濒临崩溃的边缘。“辛苦了大半辈子,孩子们也都大了,该享福了,得了这病,一家人都跟着受罪。”

  除了忧心外婆的病情,我们甚至开始担忧起外公的情绪。于是空闲时,母亲都会接外婆来我家小住。某个周末,我带着3岁的女儿和外婆同桌吃饭,我一个劲地给她夹菜,想让她多吃点,因为病情严重,她已吃得愈发少了。

  “外婆,多吃点,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肉。”

  “我饱了,吃不下。”

  说罢,她夹了几只大虾往我女儿的碗里放,“萍萍,这个虾大,多吃点,外婆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那一刻,我嘴里的饭像跟鱼刺般卡在喉咙,难以下咽。萍萍,是我的名字啊!小的时候,每次去外婆家,她会一大早赶去菜场挑选我爱吃的虾。有时去前未提前告知她,临近饭点时,她总是不顾母亲的劝阻,赶去附近的饭馆给我打包一盆油爆虾。她怼我妈的话我至今都记忆犹新:“你别跟我瞎扯,外孙女爱吃,我买碗油爆虾怎么了……”

  那一顿饭我是噙着泪吃完的。午饭过后,外婆却早已忘了刚刚那一幕,和女儿玩起了游戏。不一会儿,她转头问我:“萍萍,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我是你外孙女,她是我女儿呀。”我像教女儿般一遍遍地跟她解释“当年的小萍萍已经长大了,过几年你还得喝婷婷(正在上大学的妹妹)的喜酒呢。”“外婆老了,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怕是喝不上婷婷的喜酒了。”那一刻,她仿佛知道自己病情般走出了房间……

  当我跟出去,看到她将手伸进抽水马桶清洗时,我彻底意识到,外婆这病是治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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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对于外婆,心痛之余我们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她将来是否会卧床,是否会大小便无法自理……我们心里明白,总有一天,外婆会彻底叫不出我们的名字,认不出母亲那张和她极其相似的脸。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我们希望尽自己所能和她好好告别。

  但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去年春天,外婆连母亲和舅舅都不认识了,而且开始拒绝进食。每当母亲和舅舅将饭菜端到她面前时,她总是用力推开。急了,还会破口大骂:“你们这是要毒死我啊。”

  作为子女,母亲和舅舅懂得多一份温柔和耐心。但当看着日渐消瘦的外婆滴水未进时,舅舅手中燃尽的一根根烟、母亲体重下降了10斤,都向我们传递着他们的无助。

  那段日子,母亲仍是变着花样给外婆做吃的。慢慢发现,外婆唯一不拒绝的是小馒头泡水。每次去探望外婆,我总琢磨着买什么牌子的奶粉和营养米粉,抑或是软的、易消化的水果、面包给她带去。但每次买去,这些都成了闲置。当时的我,特别难以接受外婆只能进食小馒头的现实。

  “外婆,我长大挣钱了,能给你买好吃的了,可你却再也不会吃了。”想到离我渐渐远去的外婆,我时常在深夜辗转难眠。

  之后的大半年时间,外婆住进了医院,靠管子输入营养液维持生命。但她时不时将管子拔出的行为折腾坏了医护人员。为了再次插入管子,外婆隔三差五地被按在病床上,嘴里囔囔着“你们要弄死我,你们要弄死我”。此情此景,我们一家人总含泪无言,看着她挣扎痛苦,却无能为力……

  最后一次见到外婆是在她去世前的三天,那时她卧在床上,甚至已不太清醒。双手则按在她的胃上,她饿,但是她已经忘了怎么进食。我轻轻地唤她,她应了我一声,随即又进入昏睡。我泡了小馒头,试图让她吃点,但她始终不肯张嘴,并用仅剩不多的力气将碗推开。当时的我,预感到爱我疼我的外婆即将离我而去,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那一天,我已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将车开回家的。

  去年深秋,外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现在每每回忆起外婆,我总是后悔,没能花更多的时间,陪她走完生命最后的一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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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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