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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那个气球

2018年02月14日 08:52   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颜剑明

  我的儿童时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那时过年,最好玩的是吹气球。这种气球不是现在的那种飘在空中、后面拖根彩丝线的氢气球,而是能吹响的,下面插有一个小管子,用力一吹,气球渐渐被吹大,一放,便发出“嘟——”的声音,很响亮,半里路外能听到。其原理是小管子一端扎了一小片薄薄的橡胶皮条,嘴一松,气球里面的气迅速泄漏,通过小管子时,震动橡胶皮条,声音便发出来了。气球还有个别称,叫“羊卵泡”。

  这种气球,只有过年的时候,在农村小集市的广货摊上才有出售。所以它成了小孩子过年的一个盼望。廿三小年过后,日日盼望,头颈盼得丝瓜一般长,一是盼望压岁钱,二是盼望广货摊来卖气球。年初一天一亮,穿上新衣服捏着昨晚长辈们给的压岁钱,往小集市上跑,迫不及待地买一个气球,然后急匆匆地往回赶,一路“嘟——”地吹着向还没有买到的伙伴们炫耀。

  这种气球,你吹得越大,声音越响,也越大,但有一个最大的缺憾,就是容易爆破,吹得太大,或者吹得太快,便会“啪”的一声,化作碎片,几乎同时,小孩子“哇”的哭声也响起来了。哭过一场后,便是吵着要再买,倘若是家里宠惯的孩子,祖父祖母,特别是那个把孙子当作心肝宝贝的老祖母,会偷偷地塞钱过来,孩子破涕为笑,又跑向小集市的广货摊。但多数孩子是不可能再买第二个的,因为去买前,父母会叮嘱几遍:“一年只买一个,轻轻吹,吹破了就没有了,休想买第二个!”父母们都知道终究要吹破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许多孩子在年初一就将气球吹破了,极少有过完年还没有被吹破的。

  有一年年初一,我与弟弟一早去小集市上各买了一个“羊卵泡”,近中午,与父母、姐姐们一起去外公家拜年,一路上吹去,很快活,吸引了沿路村上的小朋友出来看。外公家与小集市远,只有广货担子路过时,表弟才能买得到。那天,表弟看见我们一人一个,很羡慕,吵着要吹,弟弟给他吹,不想表弟用力太猛,一吹,便“啪”的爆得粉碎。弟弟哭了,妈妈过来安慰,并要把我的那个让给弟弟,我不肯,妈妈说:“你大,他小。”我没办法,尽管一肚子不愿意,也只得给弟弟。那天,我心里很不痛快,虽然中饭有鱼有肉,但吃得不多,大姐明白我心里为什么不痛快,捡来地上的碎片,挑一块比较大的,贴在嘴上,猛吸一口,手迅速扭紧旋转,不让里面的空气跑掉,做了一个葡萄般大小的小气球,再从舅妈针线篮里扯一根细线扎紧,给了我。那小气球虽然不能吹,但也很好看很好玩,放在手里、脸上摩擦,痒痒的,会发出“波波波”的声响。我虽然还有些不乐意,但比之前好多了。

  回来的路上,我与弟弟说好,两个人共吹一个,他吹一次,我吹一次。他“嘟——”地吹的时候,我玩大姐给的小气球,鼓起腮帮子,擦一下小气球,“波波波”,也发出声响来,换我吹的时候,他也如法炮制玩小气球,一路上,父母和姐姐们都很高兴。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在外公家吃了什么,外公给了点什么好东西,都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但兄弟两人共吹一个气球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我又想到,所谓共享精神,真得要从小时候学起啊!


编辑:吴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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