臼打年糕迎新春

　　据说，打年糕习俗在桐乡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每到农历年底，农村都有打年糕、吃年糕的习惯。传统手工艺打成的年糕，人们吃起来韧而有弹性，细细嚼来更有一股甜甜的滋味。

　　过年打年糕是民间的好口彩，寓意年年登高，是过年请神拜祖桌上不可缺少的供品，也是乡下人送给城里亲戚的传统礼物。在我们桐乡的农村，春节前几乎每家每户都要淘米、磨粉打年糕，少则打数十斤米，多则百余斤，这也成了农家过年必须要做的一件大事，有时甚至要忙碌到腊月廿九才完成。孩子们对打年糕是乐此不疲的，奔来跑去看、讨年糕头吃，肚子整天撑得饱饱的，吃不完就拿回家。

　　打年糕是门学问，也是一门技术。一般要经过淘米、磨粉、烧火、上蒸、翻蒸、打糕、点红等几个阶段。不能都用糯米，否则在蒸糯米粉时容易糊成半生半熟，不但年糕不好打，而且不好吃，时间也放不长。所以打年糕首先要掺好米，就是把糯米与粳米按一定比例掺和起来，粳米掺入比例的多少，要看糯米品种的糯性以及自己一家的口味偏好而定，当然一般当家人都有多年积累的经验。接着就是淘米，淘米时间也非常讲究，既要把米淘清爽，又不能让米水分过高。通常由男人们用竹丝箩筐挑到河边，卷起裤脚在水中边浸泡边淘洗，淘洗时凭经验要注意观察米的表面裂纹长短多少，达到要求就起水沥干。米的吃水程度，一是决定磨盘加工质量，水分过多容易给石磨带来不便，米粉出粉效率低，需要经常清理磨芯；二是决定粉的粗细，粉的粗细会影响年糕的口感。

　　米淘好后，挑回家中，将米倒在蚕匾里，以晾干表面水分。等五六个小时后就开始人工石磨。磨出的米粉还要用筛子筛选。

　　然后就是上粉，把将要上蒸的米粉加入适量冷水揉匀，然后先在热气腾腾的蒸笼底部放上一层厚米粉。灶上使用大锅，桑柴火烧开水，锅上架一只木制蒸桶，上口略大下口略小，便于出粉。桶底是通的，底部安有活动的竹片制成蒸架，上覆蒸布，以防止粉漏下，又能使锅中蒸汽较均匀进入蒸桶之中。这道工序便是上粉。随着蒸汽的逐步上升，不断均匀地向蒸笼里加入米粉，把蒸汽压在下面，让米粉从下而上蒸熟。当蒸汽到达米粉表层时说明米粉已蒸熟，这时的米粉看上去已是湿润光亮。蒸熟的米粉称毛糕。这时候，两人抬着蒸笼将毛糕放入已经用开水洗净的石臼，紧接着就开始打年糕了。

　　打年糕的场地一般在家中的堂前，堂前除了石臼、臼杵外，还纵向架着一付面板，长三米，宽一米余，厚二寸，下面用几张条凳支撑着。打年糕重在突出一个“打”字，年糕的质量是人用力气打出来的，三人一组，其中两人你一臼杵我一臼杵穿插着打，另有一个人适时在石臼底部不停地翻动着年糕，并给石臼底部、臼杵和年糕表面抹上开水，防止年糕与石臼、臼杵相粘。

　　直到年糕打得看上去油润光亮后，再拿到台板上给年糕造型，把年糕做成长宽协调、厚薄适中、角圆边直、底面平滑的大年糕。然后，把年糕整齐地放在干净湿润的蚕匾里，并用筷子蘸上鲜红的苏木片水，白白的糕、红红的印甚是好看。几天后，年糕干了就取下来了，浸泡在水中，数月不坏。当然，水，必须用开春前的水，不然易坏。

　　记忆中，每年到这个时候，村上就要打年糕了，只有包含着“年味”的年糕最好吃，热热的、糯糯的，沾点白糖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在吃饱以前定是不会停嘴的。

　　一口石臼，一尊年糕，承载着的是一次次喜悦，一片浓浓的乡愁，我的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