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糕的滋味

　　岁末天寒，听说有雪的消息。关紧门窗，泡一壶热茶，望着渐渐萧瑟的冬天，对喜欢美食的我来说，无比想念那些属于冬天的食物。

　　打开手机搜索，群里最热闹的竟是濮院冬令传统菜肴：猪头糕。

　　猪头糕不是糕饼点心，而是一道美味的时令小菜。其他地方的猪头糕我没吃过，但在江南，特别是濮院的猪头糕是一绝。我偏爱猪头糕，每到冬天，都会想念这个味道。

　　小时候，一年也吃不到几次肉。过年，父亲为了让我们多吃到一点肉，就会买回一只大大的猪头来，亲自烹饪。父亲因为白天上班比较忙，因此烹饪猪头糕往往是放在晚上的。至少我的记忆是这样的。

　　知道猪头糕的制作程序比较麻烦，我们姐弟三人为了能吃到一丁点儿猪头肉，会一直守在柴灶旁，直到瞌睡得眼睛都睁不开也不肯离去。

　　这时，母亲就会埋怨父亲心狠。母亲说，你就让孩子们尝尝呗！听着锅里翻滚的水声及肉的香味浓烈程度，我们知道肉还没熟透。

　　等肉熟的过程是幸福的，当我们醒来发现大家都躺在床上，而屋外的肉香也变得特别浓郁时，连忙穿上衣服，顾不得寒冷，冲向屋外的灶头旁。一大盆猪头肉被父亲切成一片一片整齐地码放在一只大盆里，暗红的冻卤里镶嵌着白色的猪头肉，口水直往上涌。而父亲只是小气地给我们每人一小点，而把一大盆猪头糕用白纱布盖好，等每顿吃饭时，端出几片。这是远远解不了我们姐弟馋的。因此，猪头糕的美味，从那时，一直在我心里，成了永远美好的诱惑。

　　现在想来，那时的父亲不是小气，他是怕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里一丁点的油水吃坏我们姐弟的肚子。

　　前几年，到乡下朋友家吃年酒，席间丰盛的菜肴让我不得不在中途起身溜达一圈，以便更好地吃下面端上来的大件荤菜。当我溜达到厨房时，一大盆猪头糕让我眼前一亮。问女主人：“为什么这个不端上桌？”女主人憨憨地笑着说：“这个不上台面的。”

　　我让女主人给切了一大盘，不管不顾吃了不少。末了回家时，又整整带走了她家半脸盆的猪头糕。

　　吃的不过瘾，我就想自己做。于是，到市场上对摊主说了句：“来只元宝猪头。”于是，一只硕大的猪头就放在了家里的案板上。不管老公对我投来怎样的目光，我依然陶醉地用我父亲留下的方法自己烹制猪头糕。

　　烹制猪头糕的步骤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还真不容易。

　　首先，要把买回来的元宝猪头进行彻底的清洗。先用小刀把没有刮净的细毛，细细剔除。烧之前，要将猪头放在清水里浸泡一到两个小时，滤掉血水。然后，在一只足够大的锅里放满清水，以没过猪头为准。等水沸腾开了，将猪头出锅，用清水再次冲洗，去掉血沫。当猪头重新入锅时，将猪耳朵割下，使猪头在锅里不占地方。倒上黄酒，放入香料包。香料包里可根据自己的喜好，放上八角、茴香、辣椒、桂皮、香叶、大葱段、生姜块等(如你不吃辣，可以不放辣椒)，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等猪头煮的酥烂，将大骨头取出，把猪头肉切成二寸左右的条，在切猪头肉时，注意将一些小骨头也细细挑出，然后用原汤水煮。

　　这次煮的时候，就要加上酱油、白糖、鸡精，以及其他的香辛料。等猪头肉在锅里彻底入味时，出锅，装瓫。冬天的时候，你只要放在室外或家里的阳台上自然凝冻。而夏天，你就需要放在冰箱里冷藏了。等成型了，用刀把猪头肉切成一公分左右的薄片，装盘。

　　猪头糕，既可以当冷盘菜，也可以当零食吃。那琥珀色的冻卤了镶嵌着白生生的猪头肉，像极了工艺品。猪耳朵脆生生，猪脸肉绵绵的，而猪鼻子味道更好吃……一盘猪头糕，鲜美可口，让人垂涎欲滴，满口生香。

　　在家做猪头肉，毕竟也算是个大工程了，做多了也吃不完。所以，大多数的时间，还是买着吃。吃来吃去，用一个吃货的标准来衡量的话，还是要数濮院镇凯旋路上的桐香猪肉店及中兴路上老油米厂北面万祥饭店里做的猪头糕比较合我胃口，有老濮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