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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人间

2017年07月26日 08:31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苦 李

  曾在桐乡工作生活多年的卫其兄是平湖市人,应他热情相邀,我们桐乡作协一行十人在一个雨天,愉快走访卫其兄家乡——平湖市新埭镇。

  其中一站是镇东北的泖口村。该村位处上海塘西岸,是清代从祀孔庙的理学家陆稼书先生的故里。卫其兄指着宽阔的河流说,小时候常游水到对岸。一河之隔的东面,属于上海市金山县,如今叫金山区。

  我不知道卫其兄之“小时候”具体是什么时候。假设有那么一个人,于改革开放前,从河的这边游到对面,也就是说从浙江省进入上海市范围,要是他饿了,想填饱肚子,该怎么办?当然是去买点吃的。首先他得有钱,但光有钱解决不了问题,还得有粮票。浙江粮票不好使,得是上海粮票或者全国粮票,原因是,他已经出了浙江地界。没有粮票,就不会有人卖给吃的;不然,人家就是犯法。可是,物质匮乏年代,浙江人并不普遍拥有上海粮票或全国粮票——全国粮票因全国通用,彼时成为牛逼的代名词。那个游到对岸的人,基本只能闻闻人家飘过来的饭菜香味,然后郁闷地空着肚子游回去。那个年代,严格的户籍制度和粮食供应制度,使得民众连普通的外出都变得困难,更遑论其他。

  新埭镇之先贤陆稼书,于一六七二年(康熙十一年)到嘉兴拜会吕留良,两位大儒相见恨晚。一六七五年春天开始,两年间,陆稼书在嘉定担任知县。那是上海地界,以前属于江苏,其时,假如崇德(今桐乡)人吕留良赴嘉定探望小他一岁的陆先生,前者会不会因没有粮票之类,而在路上出了浙江就挨饿?我作如此问,估计有读者会笑出声来。是啊,挨饿,这怎么可能;有钱,啥不能买。

  这样看来,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前那几十年,无疑属于十分少见的非常时期。

  拜访完陆稼书家族祠堂,我们一行又驱车来到不远处的国际进口商品城。步入超市,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规模如此大的进口商品超市。此时是中午,即人们用餐或午睡的时段,并且还下着雨,可是超市内颇为热闹,人头攒动,中青年尤其多。以至于连印象中偏于传统的剑明兄都当即有感而发:“决策者显然摸准了当今主流顾客的消费心理。开这样的超市,有前途。”

  国平兄则一进超市就开心地推了辆购物车,不时从货架取下东西,光意大利产的黑巧克力碎饼干,就拿了十几袋。

  走到一处,卫其兄果断推荐一种韩国产的不锈钢蒸盘。他说自己买来用过,能伸缩,很不错。还给我们演示。我就选了小的一款,二十几元。有三个文友跟着我也都买了蒸盘。

  隔壁一空房子有欧洲青年正弹唱,男的阳光帅气,女的高挑健美,真的好漂亮。另有三五国内小年轻平地劲舞。我不懂舞,却喜欢看,便做了围观者。很快跳罢,随即有说有笑离去,青春洋溢。身着玄衣,貌似只是工作服而已,估计他们是附近某家商店的员工。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卫其兄:“超市哪来的这么多人?”卫其兄:“上海啊,这里是接轨上海的第一站。”

  明白了。区位优势!

  毗邻国际大都市,使向有“金平湖”之称的平湖市含金量更高;与金山区接壤的新埭镇就不用说了。依托大上海,是此间的运气,理所当然,也是发展策略的不二选择。

  看到一个插耳塞说沪语的时尚美女,正从容挑选其心仪的来自世界各地的优质商品。没准,她老爸,当年也曾从对岸游水到这边,可是没有粮票,最终郁闷地饿着肚子游回去。

  父女两代人,恍如隔世。真正“换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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