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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棒冰!

2017年07月26日 08:26来源: 《钱江晚报·今日桐乡》 作者:姚孝平

  我现在肠胃功能不太好,吃了冷的东西容易拉肚子,已很多年不碰冷饮。不过看到别人吃着棒冰,仍有想尝一尝的冲动。小时候,我是很爱吃棒冰的。

  童年时每到夏天,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每天最盼望的就是听到卖棒冰的吆喝声。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还没有冰箱,在日常生活里更不可能喝到奶茶、咖啡之类,最普遍的冷饮就是棒冰了。但棒冰容易化,很难保存,不可能老远跑市区或镇上专门去买来吃。于是,就出现了一群走村串户卖棒冰的人,他们一般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

  在我印象中,记忆最深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的卖棒冰的老人。老人骑一辆三轮车,车上放一只木箱,一边慢悠悠骑车,一边吆喝:“哎——棒冰!”声音拖得很长。

  等到他进了村口,就推着车,然后用一块方木头敲着箱子,边敲边喊。在酷暑难当的夏天,对于那个年代的农村孩子来说,卖棒冰的吆喝声是充满诱惑的。当听到吆喝声,无论在干什么,孩子们就会马上从屋里跑出来一探究竟。等远远看到买棒冰的身影,就呼喊:“买棒冰,买棒冰!”老人听到孩子的喊声,便骑到家门口。老人一到,孩子们就会赶紧围笼过来。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生活不富裕,但每天买棒冰的钱父母还是舍得给孩子的。我们争先恐后伸着手,老人笑笑,说:“不急,不急,一个个来,都有。”他打开木箱,掀开包在上面的白色厚棉布,里面散发出一股冷气。孩子们都迫不及待探着身子往里看。

  棒冰整齐地放在底下,有绿豆味、赤豆味、橘子味,还有奶油味以及白糖棒冰。那时候的棒冰包装简单,外面包着一张薄纸,直接扯掉薄纸就能吃了。绿豆棒冰和赤豆棒冰一般3毛一根,奶油的贵些,要5毛钱。棒冰化得快,小孩子拿到手里后,嘴巴来不及舔。眼看着棒冰化成了水,只能快速地仰着头舔。我经常买绿豆和赤豆棒冰。奶油的味道香,但毕竟贵,不舍得买,难得吃吃。一根棒冰下肚,暑气全消。小孩子还会舔舔嘴角残留的味道,细细回味那冰冰凉的甜。

  对于那个年代的孩子来说,小小的棒冰是那些漫长的夏天里最美好的慰藉。每一天,仿佛都在等待卖棒冰的老人的那一声吆喝吃完棒冰,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心里盼着时间过得快一点,盼望卖棒冰的老人下次早点来。

  那时候,卖的棒冰是从小店里批发来,他们每天去的村是不固定的。我们等呀等,等得脖子都长了,还是没等到。没吃到棒冰的一天是很失落的。家人只好安慰:“明朝一定来的。”

  到上世纪90年代末,冷饮的种类越来越多,不少家庭开始有冰箱了。渐渐的,卖棒冰的声音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因为有了冰箱,可去冷饮批发部买了棒冰放着慢慢吃。

  去年,在村上的一场丧事上,70多岁的村民长民还说起当年他走村串户卖棒冰的往事。我想这也是他人生中一段难以忘记的经历。一根普普通通的绿豆棒冰、一根滋味清甜的橘子棒冰,一个敲着木箱卖棒冰的老人,已经融化为很多80后最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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