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路车,单线往返,贯穿桐城东南、西北两个点——东南角特殊学校,西北角康慈医院,途径桐乡六中振东校区和人民医院,所以,乘客学生和老人居多。
前几年,我一直乘七路车,因为工作在六中,上下班方便。
建设局对过,有一个七路车停靠的站点。头班车六点半,第二车次六点五十分。我必须赶上这两趟车的其中一辆,才不至于迟到。有时觉醒得晚了,须一路小跑,才不至误点。
康慈医院过来的车,初一、十五较闹,因途径凤鸣寺,这一线烧香拜佛的老人,得挤这路车。其他时间段,车内较空,只有几个人民医院打杂工的半老人,还有几个读书的学生。
车行到大发大,上来的是民工学校读书的一个小男孩,瘦弱,面黄肌瘦,身上散发着怪异的气味。另一个是在人民医院上班的护士,三十多岁,长得还算耐看,可穿得有点不得体,花里胡哨的,也许是我的老眼光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的缘故。她上来,跟同车认得的人打个招呼,从包里取出准备好的干净的布或报纸,摊在座位上,然后斯斯文文地坐下。我好几次遇着她,但从没搭过话。
车过了北港河,在桥南端停靠点,上来的人较多,记不清有多少。其中一个是人民医院退休返聘的老医生,魁梧的身材,阔脑门,我叫不上名,听人家唤他徐医师,那就是徐医师,或许医师了。还有一个是振东小学的男学生,提着个臃肿的书包,个儿不算高,虎头虎脑的模样,不笑,也不言语。他噔噔地上来,环视一周,见空位就欠身坐下,没空位,就靠边站着。车继续前行,陆续不断上来些上年纪的老人,他们大约是去人民医院看病的,也有到凤鸣寺烧香祈福的。那小男孩就默不作声让出座位,起身,站到过道一边,叉开两脚,一手拉着吊环,一手不知所措地垂着。得到爷爷奶奶们的一番夸赞,他也不出声,只是浅浅地笑笑,腼腆而又幸福。我不知他学业如何,就这举动,可看出他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即使学得不是很好,在他以后的人生路上也会走得自若而又和顺的。
车过凤鸣公园,上来的人更多了,有时几乎塞满了整个车厢,坐着的是上岁数的,站着的是沿途几所学校的学生,把过道都挤满了。我挤在他们中间,心里暖暖的。谁说我们现在的孩子自私呢!自私其实是天性,这样的小社会经历多了,对他们何尝不是一种教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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