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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相帮

2017年03月22日 08:21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姚孝平

  “关林,吾拉姆妈没有了,明朝你来做相帮。”在桐乡农村,农户遇到红白喜事需要叫相帮。“做相帮”是一种特别的乡间习俗,由于农村家族关系复杂,做相帮非常讲究细节。以我们村小组为例,共有39户家庭,分东面、西面和南村三部分,这是以家族亲疏关系划分的。主人家有大事,提前一家家去叫好,到了那天,相帮便不约而同来到。东面西面人家的事情,南村无需做相帮,反之亦然。西面人家的事情,西面人家一个相帮全家吃,东面人家一个相帮一个吃。

  以丧事为例,相帮要做三天。第一天,一般早上9点左右到主人家,主人先给每家分四包香烟,然后安排任务。首先是“报老”,就是到主人亲戚家报丧。相帮一般会选择自己熟悉的地方,两人一组,到亲戚说明情况后,亲戚家要准备小菜招待相帮。

  回来后,相帮们开始洗菜,鱼、蟹、莴笋之类。然后布置桌子,发碗筷,摆上白酒、黄酒、饮料、香烟、餐纸。有客人到,相帮要走上前接过他们手中的蹄子、香烛等,放在祭台上。等到客人来齐,主人下令上菜时,相帮们便安排好端盘和出碗的,比如两个相帮搭档,负责给这三桌上菜。土厨师烧菜非常快,一般半个多小时就能上完二十多个菜。上菜时,一般不用所有相帮,年纪大的便上桌先吃了。客人吃完就走了。相帮们便迅速清理,除鸡肉、鸭肉、羊肉等为数不多几个菜一桌桌倒在一起外,其他菜基本都倒了。有的本家或亲戚想打包点菜,相帮们便热情帮忙。相帮们又重新布置几桌,然后上菜开始吃,叫“吃二席”。这时,一天的活基本忙完了,吃得比较轻松,几个爱酒的还要好好吃上几碗。大家谈天说地,话题很广。

  吃完后,大家把桌上的香烟分好。男相帮收拾桌子,女相帮洗碗。有的人家男主人上班或有事来不了,就老婆来。当然,做寿衣、白腰带、被子等事情也需要女相帮。

  进场这天,所有活干好后,还有最后一项任务,就是拆人情。村上负责记帐工作的通常是兴林和连华。兴林当过村小学的代课老师,有些文化,人又随和。连华计算能力好。主人家会请两人坐账桌,客人到了,把“人情”交给账桌,取走香烟。两人把“人情”放到一个小箱子里,最后统一登记。相帮们的“”人情“”往往是现给现记。拆人情时往往最热闹,相帮们围成一圈,一般是兴林拆,数钱,报名报数,连华在账薄上记。这活看似简单,要做好不容易,一要熟悉主人家的亲戚名字,二数钱要仔细防止假钞,三登记时数字要用繁体。最后,把总的钱点一下,和账上的一对,两者吻合,便无差错,若不对,还得一个个名字再对一遍。虽然现在村里也出了不少大学生,英语考上六级了、数学学到几何了,但要做好这些大人一辈的简单活,还是欠经验,还得大人上场。

  火化这天,相帮们是最忙的。搬东西、放鞭炮、抬遗体。不过,现在做相帮要比以前轻松些。以前桌子凳子要到村民家借,现在有人专门出租了;以前每个碗都需要洗,现在用包装餐具了;以前需大锅烧饭,现在有饭箱了。空下来时,相帮们便凑在一起聊天。大人有事时,小年轻也上场了。大人也想让孩子锻炼下,多接触下场面。当然,年轻的做相帮毕竟经验不足,只得跟着大人做。农村老中青一起做事干活的场面倒也难得见到了,也是一次交流信息、熟悉人头的机会。

  按照惯例,第四天,主人家还要请相帮们再吃一顿,叫“谢相帮”,以示感谢。农村家庭办大事,烦杂琐碎,少不了村民帮忙。以前家里造新房、做上梁糕、卖榨菜等都需要叫相帮。这体现了传统农业社会互帮互助的精神智慧,折射出农民的纯朴热情,也加深了村民间的联系交流,成为一种美好的乡情。尤其现在,人们都忙着上班,一个村上的也难得见面,有的买了房住在了城里,只有这种场面才能聚集所有人,这就有了特殊意义。

  令人欣慰的是,无论怎么忙赚钱,村上有事,哪怕大老板也会来做相帮,毕竟乡情难断、习俗难改。这时,人和人是那么的平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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