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山药的名称,颇为有趣,它原名薯蓣,因唐代宗名李豫,蓣、豫同音,为避讳,改称薯药,不想到了宋朝,有一个皇帝叫李曙,就是宋英宗,薯、曙同音,又为了避讳,索性改称山药。至此,原来的名称已面目全非,不过更通俗易懂,山药,一种生长在山里的药材,望文生义,一望即知。从它的本名推断,它属于薯类,是一种杂粮;从它的俗名可知,它是一种药材,可见,山药是典型的药食同源。山药外表的形象不佳,粗糙,有稀疏的根须,但削去表皮,洁白如玉,汁液如浆,所以还有一个挺形象的别名:玉延。它味甘,性平,《本草纲目》说了它许多好处:益肾气,健脾胃,化痰涎,润皮毛。
但山药不只山里才有,水乡桐乡也有零星种植,主要分布在塘东。山药适宜在地势较高、土质较松的平地上生长,春天排种,冬天开挖,新年里正好食用。
桐乡东南部屠甸镇及海宁硖石镇一带有年夜里吃山药的习俗,传说年夜里若吃了山药,来年一年勿吃药,所以年夜饭餐桌上必有一道炒山药。炒山药,先要削皮,带皮烧也是可以吃的,但不入味。削皮比较麻烦,因为山药汁非常滑润,也容易弄脏,所以最好是先蒸熟了剥皮。将整株山药洗净,切成小段,像小孩吃的甘蔗,放于盘子蒸熟再剥。山药皮其实只是一张膜,非常薄,比宣纸还要薄许多,所以剥起来必须十分小心。剥好后的山药,洁白如玉,圆圆的,叠放于盆子里,很好看,在肉油或鸡油中一滚,再一焖,又糯又香,口感又很沙,味道妙极,浓稠稠的汤,味道更美。
腊月廿三小年过后,桐乡凤鸣街道、高桥镇一带的乡镇小集市开始热闹起来,小街两旁必有三三两两的老农在卖山药。山药非常脆,一不留心就要折断损坏,为了让顾客购买时便于携带,先称好,用稻草扎好,长约大半尺,粗的两三根,小的三四根,一捆一捆的,叫山药把子。有一斤一捆的,也有两斤一捆的,可以拎起来,像以前的旧式拎包,很方便。山药皮薄汁多,最容易冻坏,所以冬天最好放在地窖里,没有地窖,则要放在稻草堆里。我小时候,家里自留地上种了许多山药,挖起后放在稻草堆里,一到腊月,祖父轻手轻脚取出来,粗的细的搭均匀,称好、扎好,再用稻草盖好。到廿三小年过后,由父亲结伴摇船去硖石镇上卖,半夜里出发,三九多一点水路,到时正好天亮,赶上早市。因为硖石那边的人有年夜里吃山药的风俗,不论多少,家家户户都要买一点,所以很俏。
也许是受了硖石一带风俗的影响,我们那里过年也有了吃山药的习惯。从我懂事起,我家除夕,有3道菜从没少过,一道是猪肚肠,一道是丝粉,还有一道就是山药。小时候,听祖母说,猪肚肠、丝粉是越吃越长,而年夜里吃了山药,一年勿吃药。现在,我母亲也这么做,也这么说,年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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