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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蟹

2016年11月22日 16:06来源: 《钱江晚报·今日桐乡》 作者:乐忆英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阳澄湖大闸蟹还没有声名鹊起,蟹都是野生的。在乡下,无论是河港浜兜还是水渠水沟都有螃蟹,可见那时的生态环境是相当不错的。

  自古至今,许许多多的诗人都作过有关咏蟹的诗词。唐代诗人李白的《月下独酌》中:“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吃蟹自然少不了美酒相伴。出生于吴县(今江苏苏州)的清代诗人舒位有《说蟹三十韵》,专门写蟹:“十月湖蟹雄,风味出葭菼。溪庄黄竹围,野舸青灯点。霜落烟濛濛,波开泥黮黮……”

  曹雪芹的《红楼梦》里,也有几首咏蟹诗,贾宝玉说:“持螯更喜桂阴凉,泼醋擂姜兴欲狂。饕餮王孙应有酒,横行公子却无肠。”林黛玉说:“铁甲长戈死未忘,堆盘色相喜先尝。螯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薛宝钗说:“酒未涤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吃蟹,需用紫芽姜捣碎后放进醋里作佐料,此种吃法至今依然不变。

  本地的螃蟹俗称湖蟹(溪蟹),土话叫毛脚蟹,青黑色的壳,尤其是蟹钳上的金毛又浓又密。每年农历九月过后,乡下人捉了,用稻草绳一只只绑好成串,拎着上街来卖。毛脚蟹不大,每只一般在二两左右,三两以上的螃蟹,算得上是大蟹了。卢学溥的《民国乌青镇志》中有“溪蟹”一物:“出东西澜溪,稻熟时肥美,霜后者更佳。”就连相邻的《震泽县志》中也有“出澜溪者尤肥大而鲜”的记载。乡谚云“九雌十雄”,这是指农历九月的雌蟹有黄,十月的雄蟹有膏,所以,吃螃蟹最好的时段,指的就是这个。

  在中国的文字中,“簖”字是专为螃蟹而设的。“簖”是一种将竹枝或苇秆编成栅栏直立地置入水中,以截断鱼、蟹去路进而加以捕获的渔具。清代濮院诗人沈涛的《幽湖百咏》之“八十二”:“渔火星星落钓矼,荻花霜冷卧篷窗。濮家堰上香粳稻,簖蟹衔来穗穗双。”在诗人笔下,荻花竞放,寒霜遍地;河边渔火,星星点点。一只只河蟹悄然爬上蟹簖,被渔人迅捷地用网兜捞起。令人惊异的是,那些刚捕上来的河蟹,嘴上还都紧紧衔着两支稻穗呢!诗人以细腻多姿的笔触,生动地描写了捕蟹趣闻。

  丰子恺先生在《忆儿时》里写他父亲的晚酌:“父亲平日的晚酌规定吃一只蟹……父亲说:吃蟹是风雅的事。吃法也要内行才懂得。先折蟹脚,后开蟹斗……脚上的拳头(即关节)里的肉怎样才能吃干净,脐里的肉怎样可以剔出……脚爪可以当作剔肉的针……蟹螯上的骨头可以拼成一只很好看的蝴蝶……父亲吃蟹真是内行,吃得非常干净。”如此吃法,当真是一件非常艺术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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