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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炽昌与桐乡名菜

2016年08月10日 14:35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叶瑜荪

  桐乡人向来食不厌精,今自诩为“美食家”者不少,能品评各地菜肴,却很少有谈桐乡本地名菜特色者。殊不知桐乡菜在苏、嘉、沪、杭一带曾负盛誉,有“桐乡一餐压苏杭”的美名。桐乡菜所以能誉满江南,是因为曾经出过一位名厨姚炽昌的缘故。毛乐庐先生专述桐乡掌故的《乡音》一书中即有《姚炽昌》篇。乐庐先生记人述事,亦赞亦叙,颇有太史公文风,简雅可诵,全文抄录如下:

  老饷有谚曰:“食在羊城还是虞山好,桐乡一餐压苏杭。”桐乡菜负如斯令誉,自名厨司姚炽昌始。炽昌本姓王氏,东郊鲇鱼兜农家子。总角从姚四习烹饪,姚高艺丰财,无任赏识,妻以长女为赘婿焉。督课弥严,尽传其技。而炽昌能挹渗各地名菜精粹,保持特有适口肥甘,所以极享盛名。孟子曰:不知易牙味美者,是无口也。凡传统名菜及新颖佳肴,经其烹饪,无不味美绝伦。既属现代易牙,能不令人垂涎耶!今炽昌已殁,犹脍炙人口。

  现今八九十岁的老人,都还知道姚炽昌其人,或许还品尝过他所烹调的佳肴。炽昌原姓王,出生于城郊鲇鱼兜(在今梧桐镇幸福村)农家。从小拜厨司姚四为师,后被招为女婿,并传授了全部烹调技艺。而炽昌能发展岳丈的烹调特色,终于成为一个声名远播的名厨司。民国十六年(1927)至抗日战争开始(1937),是桐乡姚氏菜系形成和发展的鼎盛时期。到一九四九年解放时,炽昌已五十多岁,后来回到鲇鱼兜乡下,并终老乡间。现在那里仍有他的后人。

  从晚清到民国时期,姚氏菜一直代表着桐乡烹调水平,而姚炽昌则是姚氏烹饪技艺的杰出代表。是他大大提高了桐乡菜的声誉。

  当时桐乡传统筵席的最高规格称“六菜六炒,四点四荤、十六回饯”,以鱼翅席为最高档。

  所谓“六菜”,指六道大菜,即全蹄、全鸡、全鸭、全鱼、火方、暖锅。有时虾子海参、炒鼋鱼(即甲鱼)用大盆上,亦作大菜。过桥芙蓉蛋亦属大菜。如果是鱼翅席,头道大菜就上鱼翅。

  “六炒”是六道炒菜。桐乡习俗,六炒中必有一道甜味,用喜沙羊尾或莲子羹,而且喜沙莲子、发菜并用,取“连发”吉口意。其余炒菜有虾仁、鳝丝、蹄筋、腰子、时件、咖喱鸡、鲈鱼,以及小盆虾子海参、炒鼋鱼等。

  “四点”指四道点心,有紫粉饺、盒子酥、烧卖、春卷或鸡蛋咸糕。后为制作方便,改用八宝饭。

  “四荤”指四道冷盆,亦称荤盆,即白鸡、爆鱼、油爆虾或盐水虾,火腿片、及鸡鸭肫肝之类。

  “十六回饯”,是四样糖式,四样糕点,四样水果,四样炒货的合称。

  姚氏以桐乡传统菜肴为基础,挹渗各地名菜精粹,并有发展和创新,形成了有自己特色的桐乡名菜系列。现择其主要者略作介绍于下。

  “蜜炙火方”,姚氏名菜之一,与一般火方不同者,煮成后用鸡汤、豆粉加糖浇芡,再撒上碎玫瑰花,极为可口。

  “鸡麻鱼翅”,“鸡麻蹄筋”、“鸡麻海参”,皆姚氏独创之名菜。取鸡胸肉,用排剁法制成鸡茸泥,以水绿豆粉捏匀,用以调芡着腻,风味独特。

  “桐乡三糊”,即鳝糊、蟹糊、鱼糊,均姚氏特色菜。别处都称鳝丝,独姚氏所烹特称鳝糊。其不同者是浇烫鳝鱼时,必至熟透,待嘴完全开足才取出划丝(然易断难划)。经油爆,互相黏结,不再成丝,故称鳝糊,味特佳。蟹糊即蟹粉。鱼糊用鱼肉加蛋制成,可代蟹糊,故或称假蟹糊。

  “扣干贝”、“扣三丝”,扣菜为姚氏所擅长。将各式原料排列配叠于蒸碗中,上笼蒸透,用盆子扣于碗上,整碗翻覆于盆中,保持原来配叠次序,再浇淋鲜汤麻油之类即成。三丝者,肉丝、火腿丝、笋丝也。

  “雪冬”,这道菜现在已很普通,但在姚氏之前,桐乡人认为雪里蕻是杜品,都用京冬菜炒冬笋,称“二冬”。炽昌改用雪菜,盛传至今。

  “虾圆”,姚氏拿手功夫菜。将虾仁捣碎成细茸,用槌打成麻糊,至质糯,成胶状。用手将虾胶捏成豌豆大小丸渗入沸水锅成圆。氽熟后捞出,加鲜汤及配料而成,为桐乡菜之名品。

  姚氏所炒“虾仁”亦与别处清虾仁不同,加入香蕈、冬笋、韭菜,味更胜。所作“芙蓉蛋”,用鸡蛋、鸭蛋相并,讲究火候、蒸至微噗,味最美。其他如“干贝汤”和新年春宴中专用之“虾子春笋”、“春鱼”(即小黄鱼)等菜肴,均为脍炙人口的姚氏名菜。

  姚氏菜除了手艺精湛,调味独特外,取料极严亦是特色之一。如鱼翅必用日本产“大肉吉”,“蜜炙火方”所用火腿肉必用滴油去净后至骱骨间一刀,取其精中有肥等。

  姚氏素菜同样极享盛誉,所作“豆干丝”、“黑木耳”、“红枣白扁豆”等均有独特风味。尤以“豆干丝”被称誉为天下第一。姚氏豆干丝与一般者迥异。所用原料亦是胖包干,但先放入未达沸点清水中一氽,(不能久,久则空)。捞出后切成细丝,其细的程度以刀甩之能飞黏于壁为宜。虽称素菜,实则烹调时用荤汤扎味,味美无比。

  当然,姚氏菜亦有不足处,即用油偏重,使连吃两餐以上者觉得口腻而减味。所以品评家称桐乡菜是第一餐最佳。因此“桐乡一餐压苏杭”美誉中,“一餐”两字极有讲究,其用词之严之切,亦令时下弄文者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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