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牙疼个把月。吃豆芽菜也不敢嚼，一吞了之。

　　只好去看牙医。

　　我认识的两个男性牙医刚好都不上班。有俩女的，就近选了其一，当然是比较顺眼的。

　　好像很敬业，挺辛苦。我对女牙医有点佩服。你想，拔牙须动用榔头，女孩子家，容易嘛？作家余华也做过牙医，可他是男的。

　　记得小时候，从乡间来到上海滩，我对公交车女司机很佩服。当年在乡下，就是男人，有几个会开车？

　　等待很漫长。好在我带了本书，有备而来。

　　一旁等待时，我努力想看清该牙医胸卡上的名字。但又不宜凑得太近。是单名，姓杨，一度以为跟我的一个同事同名，蛮亲切。

　　终于轮到我。问我哪里痛。我说不上来。她就说，你总要跟我说是上面还是下面，左边还是右边。可是，我真的说不上来。她只好这里敲敲，那里敲敲。总算找到蛀牙。然后给我配了点阿莫西林，叫我三天后去拔牙。不疼了，才可以拔。

　　我说，十来年前，拔过两颗牙，拔的时候很痛，就一直没有去装假牙，怕痛，后来才知道，装牙齿是不痛的。她就跟我说，那里的几颗牙已经松散了。

　　三天后又去。去之前，我通过朋友了解到，这个医生已经做了十来年牙医，还知道，现在的拔牙技术，比十年前先进。

　　问我是否有心脏病、高血压以及其他毛病。问了两次。我说没有。于是打麻药，拔牙。

　　正要拔，她说，你有电话。是《My heart will go on》，我自己完全没有听到，她耳朵真灵。我告诉她是闹钟。她便跟我开玩笑，对闹钟的意义作如此诠释：“拔牙齿的时间到了。”其实，那天上午10点40分，是我出门去接老婆下班的时间。

　　照例动用榔头。三搞两搞，居然已经搞定，并且没有明显感到痛！我对她就更加佩服。

　　好几次叫我嘴巴张大。我便张大。后来我坦言，我右侧嘴巴张不大。拔牙正是在那一侧。她说，她也发现了，估计是这一侧神经有损坏。

　　她说，那颗牙在最边上，不用装牙。还说，开口有点大，冬天的话不要紧，现在是夏天，所以，给你缝几针，不痛的。

　　我努力设想她怎么把里面那个开口缝合。总觉得难度系数很高。不过很快就缝好，简直神奇。嘱咐我一个星期后去拆线。

　　我对她说：“你态度真好。”

　　她对我说：“麻药醒来有点痛。”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古人，比如说皇帝，牙齿出了毛病，怎么办？那时应该没有现在这个技术吧。要不，拆线时，借机问她。

　　我这人，好发思古之幽情，经常想到古人。比如剪指甲时，我就会想，古人指甲一旦太长，怎么处理？古代穷人不见得买得起剪刀，且富人也曾经生活在没有剪刀的年代。是把手搁在石头上磨吗？

　　其实我还想知道一点：牙医也会喜欢接吻吗？须知，牙医对人的口腔和牙床太了解，嘴和牙在他们眼里，跟在常人眼里，是不一样的。当然，这个好像不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