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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候鸟留守看护点,父亲不知所踪?

2016年07月06日 08:24来源: 《钱江晚报·今日桐乡》 作者:记者 陈松 文/摄

  前不久,有网友爆料称,桐乐学前看护点有一对来自贵州的新居民双胞胎兄弟,单亲家庭,他们的父亲在3月底来看过一次孩子后,就再也没有现身,短信、电话都联系不上。

  “两个孩子这么小,没有爸爸可怎么办?”“会不会是因为父亲无力抚养,抛弃孩子?”一时间,社会上传出诸多猜测,这一对小候鸟的命运牵动着许多市民的心。

  眼看着暑假到了,两个孩子究竟会被安置在哪里?他们的父亲又为何久久不现身?记者通过多方了解,基本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图为双胞胎兄弟俩。

  A  孩子:暂住看护点,由园长照看

  7月4日,幼儿园已经放暑假了。记者打听到,两个孩子没处可去,仍然暂住在看护点,由园长古丽照看着。当天下午,记者前往看护点,见到了兄弟俩。

  双胞胎兄弟是2011年12月生的,哥哥叫小俊,弟弟叫小康,黑黑瘦瘦的,弟弟比哥哥稍稍高一点。见到生面孔,只是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也不说话。古丽教他们:“叫阿姨好!”他们才开口,声音倒是洪亮。

  孩子没有心事,午觉刚睡醒就自顾自玩了起来,追来跑去,打打闹闹。古丽怕他们磕到碰到,便叫他们坐在桌边玩积木。兄弟俩脑洞大开,只消一会儿,便可以搭出许多种形状。

  古丽回忆说,两个孩子是今年3月份入学的,那时完全是另一副样子。脸和手脏兮兮的,头发特别长,操着一口贵州方言,不太开口说话。吃饭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很久一样。看护点罗老师的妻子余德坤见两个孩子可怜,时常帮忙照顾他们,给他们做饭、洗澡、换衣服。

  桐乐学前看护点的孩子大多是新居民子女。和双胞胎兄弟是同一房东的新居民子女也在该看护点就读,余德坤透露,据那位家长说,在来看护点之前,孩子爸爸经常外出,好几天不回家,把孩子锁在家里,经常看到两个孩子趴在窗口往外望,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填饱肚子的。

  “在这里待了一学期,孩子比之前活泼了不少,爱吃爱玩爱闹,会说普通话,也会唱儿歌了。”余德坤看着小俊和小康一天天进步,就像看自己孙子一样高兴,还让兄弟俩现场唱了一首《小白兔》的儿歌。

  B  看护点:孩子爸爸失联,园方积极联系

  今年3月,正是看护点报名的高峰期。当时小俊和小康的爸爸带着孩子来报名,总共来了两趟。第一趟是了解学费、看护点环境等情况。第二趟来就直接和园长古丽摊牌了,“他说老婆走了,这几个月来,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没法出去工作,如今身无分文了,想要将孩子寄放在看护点,自己出去打工赚钱。”

  古丽回忆说,在报名之前,孩子爸爸已经找过新居民和谐促进会了,在多方协调下,最终孩子顺利进入了幼儿园。然而,随后问题又出现了:孩子的父亲经常失联。

  3月底,小康发烧了,孩子爸爸送了药、鞋子和一箱牛奶过来。4月份,小康再次发烧,古丽却怎么都联系不到孩子爸爸:“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孩子爸爸仿佛人间蒸发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两个孩子从来不提父母,他俩把我们当亲人。”古丽说,小俊和小康看到我们,就像其他孩子看到父母一样,会欢呼雀跃地奔跑过来。至于他们的家庭背景,只是有传言说父母离婚,母亲已经离开了。

  前不久,双胞胎兄弟寻找失联父亲的消息在电视上传播开来,孩子父亲于7月4日主动打电话给园长古丽,说在电视上见到了孩子,觉得有点丢人,打算本周五回桐乡一趟。

  据园方透露,两个孩子就读以来一学期的费用,除了开学时孩子爸爸交了2000元外,看护点还帮忙垫付了近1万元费用,其中包括全托费、学费等。

  C  城南派出所:父亲失联,背后另有隐情

  在6月底,城南派出所民警吴新学也接到了孩子爸爸的电话,这个电话让“父亲抛弃孩子”的传言不攻自破,也使“父亲为什么失联”这个问题真相大白。

  电话的大致内容是:两个孩子我肯定是要的,只是现在在海盐的建筑工地上打工,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钱,实在是不好意思空着手来看孩子。

  在孩子父亲失联期间,看护点老师、孩子爸爸在桐南小区出租房的房东都联系过城南派出所,吴警官也多次寻找,然而次次扑空,后来才得知,孩子父亲是去海盐打工了。

  “暑假班不能办,看护点就为了这两个孩子天天开着。”吴警官说,自己也曾多次联系孩子父亲,但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最近听说他星期五会回来,是接走孩子还是另有打算,不得而知。

  D  新居民和谐促进会:呼吁社会爱心人士帮助“小候鸟”

  早在今年3月份,当这位父亲带着两个儿子来到新居民和谐促进会的时候,已经是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了。去工作吧,孩子没人看管,看着孩子吧,又没有钱养活他们。

  为解决他的难题,新居民和谐促进会相关负责人曾与民政局、福利院等相关单位进行协调,但由于受到各种条件和制度的限制,不能获得救济。

  新居民和谐促进会相关负责人透露,眼下孩子的父亲在工地打工,每个月只能拿到仅够一人开销的生活费,无力承担两个孩子的学费和全托费。至于全额工资什么时候发,也不得而知。在7月4日的电话里,该负责人对孩子父亲说,不管有钱没钱,总得回来看看孩子,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同时,他还呼吁社会各界爱心人士,能够多多关注这一对新居民孩子,力所能及地给予帮助和支持。如果您想伸出援手,欢迎拨打电话联系我们:88117110。本报也将继续关注此事进展。

  ◆记者手记

  这是我第一次抱着矛盾心理做采访。孩子已经失去了母爱,和父亲又好几个月不见面,我怕自己的采访会戳伤他们。

  在去往看护点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见到他们要怎么开口。事实上,采访进行得比我想象中要顺利,因为孩子已然把幼儿园当作了自己的家,他们怕生,回答不了我的任何问题,但从眼神里可以看得出,他们在这里生活得还不错。

  有两个故事,我没有写在稿子里。一个是他们刚到幼儿园的时候,余德坤给他们煮汤圆吃,两个孩子见到说:“哇,这是鸡蛋呀!”余德坤说:“不,这叫汤圆,你们吃过没有?”他们摇摇头,饭碗一端上来,吃得狼吞虎咽。余德坤推测,他们大概是平时在家饥一顿饱一顿,没有按规律吃饭,饿坏了。

  还有一次,幼儿园教唱《世上只有妈妈好》,他们学得有模有样的,丝毫没有情绪波动,反倒是让老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后来老师问他们:“妈妈去哪儿了?”他们回答说:“上班。”“那晚上为什么不来接你们呀?”“因为在加班。”

  这样的回答,不知道是谁教他们的,听起来他们似乎坦然接受了和别人的不同,接受了生活带给他们的不幸。临走前,我给他们拍照,他们笑着比出V字形手势,还大声跟我道别:“阿姨再见!”比打招呼时说的“阿姨好”响亮得多,也自然得多。

  多可爱的两个孩子,我衷心地希望未来他们能够战胜生活的压力,能够理解父亲的无奈与辛苦,能够坚强、勇敢、乐观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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