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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老街一段情

2016年05月09日 08:38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徐顺堂

  “扇形房子弧形街,螺蛳壳里做道场”,这就是对桐乡丁字街北面、南门吊桥北堍到城门口一条围绕城墙的弧形老街最恰当的描述。老街用条石铺就,全长约五十米,街宽不足两米。

  据说在清朝末年,毛家、张家、徐家、王家等傍城河依街面(即下岸)造了十间北狭南阔的扇形水阁房子。

  街虽小但店铺林立,有十四爿之多,用现代时髦话说,叫“微型市场”。至今桐乡仅存的南门城门口、城墙边的一条弧形老街,除去已经拆除的城墙以及被现代的楼房、道路切去的一部分,残存的还在(现丁字街44~50号)。

  我家就在这条老街上。我父亲豆腐阿大(徐福全)在下岸开了一爿两开间的豆腐店,每天头鸡啼(大约凌晨两点)就得起床套着驴子牵磨,磨豆浆,除了我,全家按照滤浆、烧浆、点浆、上豆腐、压榨豆腐、包豆干、浇千张等工序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的工作。在旧社会,磨豆腐属于被人看不起的行当,成年累月与水打交道,俗话说豆腐水来做,一天没有二三十担水是做不成豆腐的,好在我家有个屋里桥洞(河埠),省了我哥不少挑水的气力。

  我家对面是陆宝祥剃头店,有一天中午从城里来了一个伪警察,说要剃头,宝祥师傅问他剃啥式样,他面孔壁板直起喉咙喊道:“生刮和尚头!”(即不汏头直接刮和尚头)宝祥师傅心里一震,心想“来者不善,我得好生伺候”,一边吩咐学徒递上热毛巾请他揩面,一边拉开抽屉拿出四把德国造的剃头刀,在磨刀布上磨了几下,然后轻轻地给他围上白色的披布,开始剃起头来。只见他从警察的鬓角下刀,“哧、哧、哧……”刮了十几刀,一刀过门,刀到发除,干净利落,简直神了!接着汏头、刮胡子、修面等。剃罢,那警察摸摸脑袋,照照镜子,立起身来,笑嘻嘻地伸出大拇指夸道:“手艺不错,服贴,服贴!”便扬长而去。事后宝祥师傅对人说:“我今天的手艺得益于师父的一句话‘剃头的时候,心里只有头发没有人’。”

  每天一清早我总是在“叮叮当,叮叮当……”富于节奏感的打铁声中醒来,第一眼就会愔一愔(看一看)斜对过小阿大(徐金海)的打铁店。店里设备很简单:东面靠墙有一只砖砌的炉子和一只木制风箱,中间有个乌黑的铁镫头,旁边垛着三四个长短铁榔头和几把铁钳子。

  为防飞溅的火花烫伤,阿大师傅、郭姓伙计和一个姓秦的徒弟均拴着凡布围身,脚上系着凡布鞋盖。小徒弟在一旁丁字步站立,右手扯风箱,左手捏铲子,不停地往灶肚里添加湿煤,手臂前拉后推,身子前仰后合,动作连贯协调。风箱一扯,“咔嚓,咔嚓……”,炉中的火苗,随着风箱的节奏翩翩起舞,在疾风的吹拂中升腾。

  阿大师傅手持长长的铁钳,不停地翻动着炉火中的铁料。猛然间,将红得发白的铁料从炉中迅速夹出,放在铁鐙头上用小榔头一敲,郭姓伙计双手立刻抡起大榔头,往小榔头点击的地方砸去,立时火星直爆,四处飞溅。小榔头打到哪里,大榔头就跟到哪里。小榔头敲得时快时慢,大榔头就打得时轻时重。“叮叮当,叮叮当……”小榔头与大榔头上下翻飞,配合默契,看得我眼花缭乱。

  在阿大师傅的精心敲打下,一把把铁扒或刮子等半成品就成型了,但还要经过回炉、淬火、修饰等工序才能出售。

  打铁是一件既苦又累的技术活,千锤百锻,关键是稳、准、狠,没有七分力气可不行;慢打细敲,讲究的是光、平、齐,没有三分精细也不够。打铁不仅是铁与铁的碰撞,更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

  老街小,故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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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新闻标签:老街 榔头 豆腐 阿大 叮叮 编辑:匡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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