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女作家程乃珊逝世已经整整三周年了。可是，她的笑脸，却一直在我的眼前浮现，似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

　　我和程乃珊老师的交往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那是2003年的11月，我去海宁参加一个文学社团的活动，她是被邀请来做文学辅导报告的。那次活动结束后，我去找她请教一些有关她作品中的某些细节问题，她非常热心地给我解说。当我问到《金融家》中的主人公祝景臣的原型问题时，她告诉我，那就是她自己的爷爷。当年他一贫如洗独闯上海滩，几度春秋，几经坎坷，一生拼搏，终于成为显赫的银行界巨头。

　　程乃珊虽然是著名作家，却没有一点大作家的架子，平易近人。她也是典型的上海女人，挺会拉家常。

　　我和她单独交谈时，当她听说我是桐乡高级中学的教师时，特别高兴，她说，她虽然出生在上海，但是祖上都是桐乡人。“我的祖籍是桐乡，阿拉也是桐乡人啊”，这是她与我交谈中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说完她兴奋地给我们桐高文学社题了词，还和我合了影，又拉了不少家常，主要是问家乡的变化。她说话就像普通的上海女人一样，絮絮叨叨，滔滔不绝，有时还要问这问那的了解情况。

　　2004年的春天，刚开学不久，我作为桐高文学社的辅导老师和社刊《梧桐树下》的主编，与校长协商邀请程乃珊来学校讲学，特别是给文学社的成员作文学讲座的事情，校长很支持。我马上就跟程乃珊老师电话联系，她想也没想就满口答应了。

　　3月25日，我亲自去上海接她，她由丈夫严老师陪同前来，来时还带了一大捆书，这是她当时刚出版的新书《海上萨克斯风》。来桐乡的路上，我受学生陈晓雷之托，请她在一本美国旧金山某大学出版的英文版文学教材上签字，她接过书垫上皮包“刷刷刷”地签起字来。签完后翻开书看，发现课本的第一篇就是程乃珊的一个短篇，她身体微微往后靠了靠，用英语流利地朗读起来。她的英语水平真好，读得朗朗上口。读完了她还解释说，她的英文底子得益于她的母亲。她说，她母亲原是上海教会学校英文专业毕业的，曾经当过中学英语老师。自从生了自己以后，母亲就辞了工作，专门当起了“相夫教子”的全职太太。程乃珊的英语从小受母亲启蒙，后又考入上海教育学院英语班，造诣很高。在她几十年的社会活动中，特别是在她出访欧美或接待外国朋友时，从来不用别人翻译，全是自己说的，连外国朋友都翘起拇指夸她。

　　那天车到桐高后，已是下午2点多了，她不顾疲劳，马不停蹄地来到报告厅给学生作起了讲座。她的文学讲座也很有特色：既没有特定的主题，也没有讲稿，随心所欲，娓娓道来，却是左右逢源，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她以上海女人特有的细腻情感，用拉家常的形式给学生上课，还时不时来一番互动，互提问题，现场气氛十分热烈和融洽，深受学生的喜爱。

　　讲座结束后，学生纷纷请她签字留念，她一点也不嫌麻烦，一个一个签字。她还兴致勃勃地参观了桐高校园，并和我们师生合影留念。

　　2013年4月22日，这位优雅的上海女作家，竟匆匆地走了！我们家乡人来不及送她一程。为了补救我们心中永远的遗憾，我曾提议《桐乡文艺》的主编颜老师在当年第二期上开辟专栏发表纪念文章，寄托家乡人的哀思。

　　三年过去了，我们桐乡人没有忘记这位和善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