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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泥花瓶

2015年11月23日 10:20来源: 《钱江晚报·今日桐乡》 作者:车成杰

  追根溯源,它只不过是块不知被弃于何处的泥巴,成为陶泥花瓶这一事件本身,与我们每个生命的存在一样都是一种机缘。既然承认了它的巧合,就默认了和它的缘分吧,就这样这个陶瓶被我搁置在音箱头上,算不得显眼,但也能让人偶尔看到它,让人想到世博会上那个遥远的夏日。

  在世博会上,人流涌动,我几乎是端着这个约10厘米高的小陶瓶过了一整天。或许我的身材与小陶瓶的强烈反差,引来众多人种种疑惑的目光,有几个大约禁不住内心的思量,就问:“这小瓶哪儿买的?”在短暂的尴尬之后,我仿佛遭遇了久违的同类,答曰:“埃及馆旁边的突尼斯馆,20元。”

  突尼斯,似乎早于根植于我内心深处,可我对它又一无所知。是在读书时代,那群室友们谈论足球时出现的一个高频词汇,突尼斯队。而在这突尼斯馆得知,它是非洲最北部的一个国家,“突尼斯是世界上少数几个集中了海滩、沙漠、山林和古文明的国家之一”,迦太基!迦太基!正当我勉强阅读这些地理知识时,一个鲜活的词语出现了。原来突尼斯就是迦太基的前世今生。迦太基,一处文明圣地,它那悲壮的梦想与荣耀,曾让大火焚烧了十天十夜。古老的迦太基早已化为灰烬,对此,福楼拜抑制不住他的心仪,忧郁地说:“很少人可以猜到,复活迦太基是何等的悲伤。”他企图用他的小说《萨波朗》复活迦太基,在阴谋与爱情辉煌壮丽的角逐中,让人嗅到了迦太基的气味,但谁都知道,迦太基只能让人回味。没人能让迦太基复活,在陶瓶上找不到任何迦太基的悲伤,但它出自一位阿拉伯人之手,我一厢情意的想,那双手沾染过渗入迦太基灵魂的突尼斯海水和尘沙,这个陶瓶或多或少会有些迦太基的情素。

  时间似乎有意绕着弯子考验我。在陶瓶未干硬时,我忍不住想像着阿拉伯人灵活的双手,试着把捏它,我满是汗水的手指让它不幸拥有了歪斜的瓶肚儿。当我驻足赞叹意大利馆里精致的建筑时,我的忘乎所以,又使它失足跌落,底座着地,有了永久的残缺。用它等同于20元人民币,在这扭曲的身影里俨然是一个玩笑,即使把它置于瓦砾堆里,我相信没有人会注意它,它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瓶的审美造型。

  最终,我还是带回来了,把它放在客厅的音箱上。灰色中稍带土黄,这比鲜艳的色彩要耐人寻味多了。它竭力把瓶口敞开,仿佛那微鼓的肚子能装下无穷的事儿。尽管我试着利用角度来还它个瓶的姿态,借此掩盖我的过错,但未得逞,它依然像在抱怨我似的斜摆着它真实的姿势。久而久之,我无法在乎它是什么样子,每一次擦拭日渐陈旧的音箱时,我总是顺手拿起它,然后又随手放下它。极难得时,会重新端详阿拉伯人在上面划下的线条,那线条是那么流畅而显得如此随意。

  历史往往让人忽略曾经的细节,就像突尼斯来不及去为迦太基悲伤一样,它已经来不及为它的过去遗憾了,因为时间填充着它娇小的身躯,把它打磨得古拙质朴,而它又忙于为一个人打磨一段不甘遗忘的记忆。它似乎固执的相信,总有寂寞的那一天,清晨、午后抑或黄昏,我会把它托于手掌之上,像是长久的准备之后去赴老朋友之约,然后想起那段在突尼斯馆里的时光。当然,它不是博物馆里那些夺目的文物,有着恢弘的叙事,但是它同样对我絮叨些无法厌倦的话儿,为酝酿这些话,它无暇顾影自怜。或许在迦太基时,它就是穿行于旷野的沙尘,而在它成为泥土时,就注定了它将拥有灵魂,我痴心地妄想着,那是迦太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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