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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乡下的好吃东西

2015年07月22日 08:46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罗佩英

  独脚蟹

  独脚蟹,可不是蟹,其实是普通的蚕豆。为何称独脚蟹?在蚕豆收获时节散落在田间地头,过后从泥土里挖出来的已长芽的蚕豆,经雨淋日晒颜色黄似煮熟的螃蟹,故名独脚蟹。这个叫法形象传神,也是民间智慧的一种表达。

  记得小时候,奶奶掀开饭镬盖时,蒸架上常常能见到一碗独脚蟹。虽然常吃,但百吃不厌。蚕豆蒸得烂酥起沙,吃的时候用土酱蘸,吃起来香香糯糯,咸中带甜,味道真好。

  要吃这纯粹的独脚蟹,自然要到深乡下才有。五月初蚕豆收获季节,几场阵雨,几个太阳后,去田间地头转转,就会发现,从浅浅的泥土中露出蟹黄的豆背或白嫩的豆芽来。用手轻轻把它取出来,用水洗净,再放到饭镬上蒸,开饭的时候,独脚蟹也就可以做下饭的菜了。

  如果去乡间“捉蟹”没这个条件,那么用一个小甏,将浸胖了的蚕豆放进后,用热水浸湿的稻草结塞进去,再在上面浇上一些温度适中的热水,把它摇均匀,再倒干水,用荷叶或芋艿叶封扎后,将甏口朝下,放在灶口或温暖的地方,每天用热水淋,一星期左右开甏,蚕豆全成了露出白芽情趣妙生的独脚蟹。

  独脚蟹在乡下俗称发芽豆、发财豆。它既有营养,味道又好,可当小食,新年里常常炒好待客;又可当下饭的菜,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是农家饭镬头上的常客。

  独脚蟹当菜吃,通常有两种吃法,一种是独脚蟹炒雪菜,味道很鲜美;另一种是独脚蟹蘸酱,味道很纯正。如今,独脚蟹也成了稀罕物事。若有心想吃,不妨在豆收季节去乌镇东栅民合村的田间地头找找,说不定露着黄黄背面的独脚蟹,歪七竖八躲在泥土中,你也能捉得到好多呢。

  甏里蒜

  在乡间,蒜是很“贱”的植物。冬天里,廊檐下,旮旯里,皱不拉几的老蒜头,随意地堆着。但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家家屋前屋后的自留地里,排下去的老蒜头,就长出一片一片的葱郁来。

  谚语云:“七月葱,八月蒜。”农人们是从不会耽误季节的,每当农历八月,便开始种蒜,把廊檐下的老蒜头,一瓤一瓤分开,然后整齐地排到垦松了的泥土里,面上再撒些松土,播种算是完成了。不久便会发芽,长出新绿来。

  大蒜长出来后,吃饭的时候便有了新鲜感,有了蒜叶炒豆渣、蒜叶炒豆腐干、蒜叶炒芋艿等等,花样繁多。而且大蒜之青翠碧绿,点缀其上,看了也平添食欲。家境好的人家,还有大蒜炒肉片等。逢到家里杀猪的时候,还有蒜叶煮猪血、蒜叶烧猪杂等菜下饭。总之,有了大蒜,农家饭桌便因此而色香俱全,令人食欲大开。

  奉献完一冬一春绿叶的大蒜,在农历四月时成了风烛残年的老者,枯黄的外衣,弯曲的躯干,又轮回到原点——老蒜头。而就是那老蒜头却又成了魂系梦牵、叫人难以记忘怀的醋蒜。因为是用甏来腌制,故又称甏里蒜

  农历四月光景,农人们将老蒜头从泥土中取出,称之“取蒜”。取出的老蒜头被三、五个一帚扎起来,晾在廊檐下,或散放在蚕匾中或挂在绳子上风干。大概过一星期后,剪去老杆,进行理剥,再将蒜装入甏中,撒上一层薄薄的盐、糖后。放的时候要一层一层放,直到将蒜装到九成满为止,然后将挽好的稻草结塞结实,用甏头泥封实甏口,放在墙脚边。再过三、四天,等甏口泥干后,就搬进屋里,随意地放在了八仙桌空当处,全不当回事了。但每到吃饭时,脚下总是不小心会你一脚我一脚地踢到蒜甏,蒜甏滚来又滚去,时时提醒着它的存在。大概要三个月后,期盼了好久的清香终于满屋地弥漫开来了。

  “开甏了!”全家老小当一件大事,还招呼邻里乡亲,大家来共享这甏里蒜。大人们惬意地一瓤一瓤掰着吃,孩子则吃得猴急,不时将滴到手指间的卤水“嗞”地一吮,引得大人发笑。

  甏里蒜可当小食来吃,也可当下饭的菜。曾经,在桐乡的农村太常见了,如今物质丰富了。甏里蒜也不稀奇了,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今年夏天,在民合深乡下一村民的饭桌下,我又见着那俏皮的菜甏在饭桌下滚来又滚去,一股久违的清香扑鼻而来。一尝,正是那个味。

  猪卵子

  在乌镇东栅外十里左右的民合村,因深厚的文化底蕴,随处可见的古遗存,多彩的民间传说,保存完好的古村落风貌,引起外界关注,被列为桐乡市古村落保护村之一。偏居深乡下的民合村,在饮食文化上也保留了一些传统吃法,如土得登不上大堂的猪卵子(幼猪睾丸)就是其中之一,至今飘香不绝。

  据传明朝初期,民合村船丰浜吴家女儿嫁入桐乡城徐家为妻,其夫在朝廷为官。家中八个儿子、一个女婿,个个出息,同在朝廷任职,只有年幼的儿子徐耕钓还在家中读书,真可谓官宦之家。一年中秋,徐家在京官邸边赏月边吃团圆饭,看着满桌的儿辈个个身为朝廷官员,徐耕钓父亲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一时兴起,满面春风,把酒吟诗以自谓,曰:“出身龙翔(今桐乡市龙翔街道),九子十登科(八个儿子、一个女婿),家中还有读书郎(指幼子徐耕钓)。”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耕钓父亲兴致所至说的这几句打油诗,让嫉妒他的同僚小人向皇上告了密。说他是蓄意谋乱,意图扩大势力。最后遭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事出后家中一个忠心耿耿的佣人,火速赶回老家桐乡城,将年仅九岁的徐耕钓转移到民合村船丰浜吴姓外婆家,改姓吴叫吴耕钓,才让徐家留得一根苗。

  吴耕钓隐于乡间慢慢长大,后在船丰浜娶妻生子。吴耕钓一心想振兴徐家,他一生没有入仕做官,在乡间过着简朴的生活。即使人家阉割幼猪仔丢弃的卵子,他也用来充当食物。久而久之他脸色红润,身体健壮。而他的八个儿子个个生龙活虎,聪慧健壮,皆读书入仕,其中一个儿子官至兵部尚书。据传,吴氏提督府第曾经富丽堂皇,至今尚存遗迹。

  质朴的乡里人看到吴家这么发达,人丁兴旺,欣欣向荣,以为其中少不了吴氏长吃猪卵子的功效。于是凡阉下的猪卵子,大家也从不弃之也,做来当菜吃,长此以往,成了此地一种习俗。如今,在民合土菜馆,就能吃到蒜叶猪卵子这道特色菜,珠圆玉润的猪卵子,撒上碧绿大蒜叶,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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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新闻标签:乡下 独脚 卵子 蒜头 蚕豆 编辑:匡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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