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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电灯

2015年04月29日 09:13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沈永林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村东口小机埠通电不久,各生产队迫不及待地派员,赶赴温州等地采购电线装电灯。当时,杭州到温州还没有通汽车,自族咬福松他们领了生产队里几百元钱,从离家最近的大王渡轮船码头,坐轮船到嘉兴,转乘火车去上海,再从上海外滩乘坐高大的海轮去温州买电线。

  经过近半个月的周折,终于买来了几百米锃亮的祼铝线,和几十圈五颜六色的纱包塑料线。祼铝线拆股后,用青竹竿当电线杆,小树杈做横担,安装两个炮仗瓷瓶,高高地架设在半天空。为了安全起见,修剪了靠近电线的竹子,将两根(火线和零线)亮晃晃的祼铝线通进村子。纱包塑料线,主要用于农户穿户线和室内线。我非常崇拜咬福松,心想他们真的了不起,拉二根铁丝到人家屋里,就能让玻璃灯泡亮起来。咬福松不但聪明能干,而且能说会道,在本生产队有科技含量的工种,几乎全由他抱揽。譬如,生产队电工,生产队植保员等新兴行当。值得一提的是,与来无影去无踪,神秘兮兮的电打交道,不是一桩开开玩笑的小事情,有人把电比作“电老虎”,弄巧成拙时,被不长眼睛的电老虎吃掉。

  有一次,不晓得咬福松在家里搞试验做什么,他用一根电线东拉拉、西扯扯,一不小心碰上了“电老虎”。当时,正值午时,大家刚吃过中饭,听到东面传来咬福松沙哑的呼救声:“我触电了!快来人救救我呀!我触电了!快来人救救我呀!”大家随声而去,我跑到他们家门口时,已人满为患,有男的,有女的,有老人,有小孩,还惊动了培根叔家那条通人心的老黄狗,钻进蹿出,隔着大大小小、圆圆扁扁、高低不一的屁股狂叫。

  我一头钻过人墙,站在他们家门槛外面,看到咬福松趴在厢房中央,仰翘着头,双手欲罢不能的他,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灰头土脸,大汗淋漓,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大门口张望着。我想,有那么多看客,竟无人敢帮他手里那根电线拉开。

  自己当了电工后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触电,属于轻微触电。因为,他捏电线的臂膊直接与大地接触,强电流并没有通过他的心脏,所以触电者神志清晰,是精神紧张而大呼大叫,从他那双渴望求生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用虔诚的目光乞求大家想方设法解救自己,而旁观者却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最后,还是依靠他自己的努力摆脱了电源,在脱离电源的一刹那,像脱身虎口似的冲向人群,吓得围观者目瞪口呆(担心他身上还带着电),避而不及撞上了脑袋。

  当时农村刚刚通电,电力部门还没有将相关安全用电常识普及到千家万户,更谈不上家喻户晓。当听到有人触电的消息,类似于看到突发性灾难一样,让人胆战心惊,全然束手无策。

  由于咬福松行头有点儿多,加上勤奋好学,他会修理各种电气和机械设备,包括喷雾机、缝纫机等,且手到病除,所以身高只有一点六〇米的他,感觉高人一等。他与童养媳咬福娥结婚后,保持自身清高——和新婚妻子不搭家。在邻居婶母、大嫂们的怂恿下,咬福娥竟然不顾面子夹里,主动出击了好几回,但仍然得不到对方的爱意。芳龄二十的她,那火焰般的心彻底地凉了,年纪轻轻的咬福娥不想守活寡,迫于无奈决定改嫁。等到年过三十的咬福松,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媳妇,尚未尝到女人味的他,干脆走捷径动歪脑筋——打起了人家老婆的主意。执迷不悟的咬福松,到了年近半百总算大雾初醒,想想自己一直来偷偷摸摸、提心吊胆、惊恐不安,而捂热的,毕竟是人家老婆的脚,于是他越想越吃亏,决心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大大方方地享受后半生,这一想,就娶了外地女子做媳妇,因老来得子,他爱子如命。

  再说,有了电线买不到电度表又犯难了。队里托人搞关系走后门,人家给了天大的面子才弄到一只电度表。一只电表能派啥用场呢,只能安装在机埠出口处当“关口表”使用。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本人当了公社电工之后,经石门机电站代理站长——李富荣师傅同意,将第一批全公社仅二十只,杭州仪表厂生产的(DD28型)电度表指标,戴帽分配给自己生产队,这样做,说得难听点,是行使职权,说好听点,近水楼台先得月。

  没有安装用户表的时候,生产队向用户收取电费的依据,是按照他们使用的灯泡只数和支光瓦数分摊计算。为了防止滑头社员擅自调换大灯泡,生产队记账员将农户的灯泡与灯头用盖着公章的封条封死。虽然封死了电灯泡,但仍然无法控制它的使用时间,故势必出现长明灯,造成线损大、电价高,同时出现一灯多用等危险现象。

  用电包灯制确实不合理,但是在当时的条件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用这种办法收电费,要说吃亏的是几个单身汉。有用户为了一灯多用,将一般普通灯头线拉得长长的,使用时便于拖来拉去,时间一长磨损导线造成安全隐患。因此,当时农村触电事故屡见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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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新闻标签:福松 生产队 触电 当时 电度表 编辑:匡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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