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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亲眷

2015年04月08日 08:20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姚孝平

  人生在世,人际关系中,除同学老师同事朋友外,还有很重要一支,就是亲戚。嘉兴地区习惯把亲戚叫做“亲眷”,以血缘亲疏把亲戚分为近亲老亲两种,近亲包括舅舅家、姑妈姨妈家、寄拜亲等,老亲包括曾祖母娘家、堂曾祖父家等。

  比如我父亲有两个妹妹,出嫁后是近亲;我母亲有五个哥哥,舅舅的儿子们分家后又多了几家,一个舅舅做了上门女婿,大舅二舅的女儿出嫁后也保持了来往,这些都是近亲,共九家;奶奶有两个弟弟,也是近亲;奶奶还认了四个寄拜儿子,又是近亲。其他就是老亲了。曾祖母娘家现共有八户人家,曾祖母过世已二十年,娘家在世年纪最大的是曾祖母的侄子(爷爷的表弟),侄子的孙子都已长大了,我认识的只有爷爷的两个表侄,其他根本不认识了;曾祖父的一个做上门女婿的兄弟家、妹妹家,都在一个村上;高祖父娶过两个老婆,前一个妻子娘家有三家;奶奶的娘舅家。这么一算,我家共有17家近亲,14家远亲,亲眷也算多。

  近亲老亲在红白事上的规矩是不同的,比如儿子结婚,近亲会被邀请在进场当天中午吃,而老亲则是吃晚上;又如家里有老人过世,近亲需买蹄髈被子等,老亲一般则不需要。

  平时过年走动的只有姑妈家、舅舅家等近亲,其他亲眷只有家里有红白喜事时才来往,因此十几年没走动也很正常。所以,这些老亲,只有老人与老人间才相互熟悉,到了下一辈,就有些模糊了,再下一辈甚至连人都不认识了。这似乎也是时代造成的,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外出读书回来都在远方或城里工作,平时连家人都很少见到,亲眷家有红白喜事也不一定能到,于是慢慢生疏起来。

  尽管如此,桐乡人对亲眷还是比较重视的。亲眷家吃酒,除非去不了,一般都会全家出动,一来有吃有喝,二来也为维持关系,若是一个人也不去,感情上总有些难过。有亲眷生病住院,得知消息总会去望讯问安。若是办事找工作,对方是亲眷哪怕是老亲,感情上就好谈些,若做生意总会照顾些。因有了血缘关系,不管多淡,要是成了亲眷总比旁人亲切些。亲眷是个重要的社交圈,因为亲眷有亲眷,亲眷的亲眷还有亲眷,关系就被无限延伸开来。在桐乡农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基本就是亲眷关系,谈来说去,发现两家人总会沾亲带故,难怪人们说乡村就是个熟人社会。

  一户人家,亲眷中总有富有穷,但感情上应是平等的,富的不必眼红,穷的不必看轻,俗话说“皇帝还有三门草鞋亲”。哪怕你再大的老板,再穷的百姓,喝酒时也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现实中,有的人因自己有钱了,就看不起穷亲眷,避而远之,其实大可不必。《红楼梦》中,巨富如贾家,对刘姥姥这样的穷远亲也是照顾礼遇有加,让刘姥姥很感动,后来贾家遇灾难,是刘姥姥变卖家产帮助了贾家。

  亲眷关系持久而稳定,一般总会保持好几十年,家里有儿子女儿结婚出嫁,亲眷就又增加一些。虽老古话说“千年不断娘家亲,万年不断娘舅亲”,但毕竟没有万年的亲眷,若关系太远了,再说孩子也大了,有时也会选择断一些,毕竟也是一种负担,亲眷间也能理解。另外,两家亲眷因吵架或发生别的矛盾,也会断。这样,若在别的亲眷家喝酒碰到,难免尴尬。

  在过去,亲眷是一个人最主要的社会关系,也是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之一。《红楼梦》中,四大家族错综复杂的亲眷关系,令人眼花缭乱。普通人家,也有着各种各样的亲眷。如今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人们的交际圈越来越广,年轻人的同学朋友同事圈超过了亲眷圈。现在的孩子多是独生子女了,没有了兄弟姐妹,他们长大后亲眷会越来越少,家族越来越小,而他们的后代恐怕都不知道姑妈姨夫是什么人了。一种新的社会关系兴起后,另一种难免随之消减甚至衰落,这是社会发展规律,因此,我们也不必耿耿于怀于的亲眷圈子的缩小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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