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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坛庙吃“蹄子酒”

2015年01月14日 08:25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文/方伯荣 图/陆晓勤

  从官溇村出发,向东北方向走,经过大红村,转过一方长田,再转过几个弯,大约一个多小时,可以到达玄坛庙。玄坛庙这几个字是不是这样写,农农也早忘记了,因为他去玄坛庙的时候只有六七岁,还没有上学读书,他不识字。哥哥们也不识字。在农农印象里好像是一只关帝庙,庙已经破烂不堪,庙门槛早已烂了,连管理看守的人都没有,中间有一尊菩萨,慈眉善目,虽然衣衫褴褛,泥土剥落,但是依然朝你笑嘻嘻的。但是又没有关帝老爷那样威武。

  在菩萨前面的供台上,积满了灰尘,已经好久没有人清理了。然而也偶有善男信女供奉一些芡实糕状元糕和甘蔗荸荠之类的东西。拜坛上留有几个膝盖印痕,是人们拜揖时候留下的。

  平时,农农也不会去玄坛庙的,只是每年新年里人们才相互走动拜年。在玄坛庙农农有一家亲戚,农农叫他们大伯大妈。姓氏很特别,因为农农村里只有姚王和方三姓,而玄坛庙的亲戚居然姓强,实在少见多怪。怎么会有姓强呢?

  有一年新年里,大雪纷飞,四野里白茫茫一片。待雪停止以后,他们决定去玄坛庙拜年,已经是年初五了,财神菩萨生日。乡下新年里定了好日子给新官人(郎)摆蹄子酒。就是新结婚的,亲戚给他办酒席祝贺,烧一只红烧蹄膀,桐乡叫蹄子。今天农农他们运气真好,有蹄子酒吃,俗称吃“丐壁蹄子”,靠人家新官人吃蹄子酒的机会,像乞丐一样有机会吃蹄子酒。但是他们去的时候并不知道。大约十来点钟到了那里,大伯大妈叫他们坐下,搬来了糯米镬糍茶,南瓜子。

  看看时间不早了(反正那时候乡下没有自鸣钟),客人也到齐了,大家坐在一张朝南八仙桌上。按照乡下规定,新官人一定坐在东北角的位子。但是农农的堂兄不知道,他老早坐在东北角这只位子了。大妈几次劝他换个位子,他就是不肯,他说:“这个位子好,舒服,我今天就坐在这里。”大伯来动员他坐在旁边随便什么位子都可以,但是这位堂兄就是不肯离开这个位子。怎么办呀?新官人只好坐在旁边的座位了。

  农农明明看见烧好了蹄子,为什么一直没有搬上台子让大家吃呀?台子上笋干烧肉,红烧鱼,白斩鸡,油豆腐,炒青菜,还算丰盛。酒是自家杜做酒,味道甜而有点酸。在一片“吃吃”声里,中饭年酒结束了。

  饭后,农农和二哥还有堂兄几人来到玄坛庙玩。

  农农问二哥:“为啥今朝他们没有把蹄子搬上来?我看见已经烧好了放在灶头上。”

  二哥倒是见多识广,他笑着说:“今朝心田阿哥不聪明,他的位子是规定新官人坐,大妈大伯几次劝他换个座位,就是不肯让坐。所以这桌蹄子酒就只好不摆了,当然蹄子就不搬出来了。”

  堂哥浑然不知道:“啊?是这样!”

  二哥说:“所以吃年酒,特别要注意,看看有新官人模样的人在,你还是慢一点就坐,让人家坐好了你再坐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尴尬了。”

  堂哥感到难为情,马上跪在菩萨面前拜坛上,连连向菩萨磕头:“请菩萨原谅我无知,我不是有意的。”

  二哥笑了说:“没有关系。他们再选个好日子,请新官人吃蹄子酒。”

  农农说:“等心田阿哥结婚以后,人家请你吃蹄子酒的时候就知道一定坐在东北角的座位了。”

  笑声荡漾在玄坛庙里,震落了一片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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