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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蛙鸣

  我以前住在老街上,民居毗连,人来人往很热闹,但就是绿化太少。后来搬到了公司后面,绿化率高达百分之四十,公共服务设施也比较完善。住宅后面有一堵围墙,围墙外就是农田,春种秋收,一年四季风景如画。

 

  但城市现代化进程的脚步锐不可当,渐渐地,农田被圈进开发商的版图,只留下一小块水洼地。几场春雨过后,水洼地里积满了水,仿佛一夜之间,水洼四周的小草蓬蓬盛盛,一派盎然,不经意间,竟然传出几声蛙鸣。呵,这久违的声音,简直让人如临梦境。

 

  这熟悉的蛙鸣声,其实一直萦绕于我的耳边。

 

  小时候,我曾在乡下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蛙鸣声并不陌生。每到春天,雨水就多了起来,屋后的池塘里蓄满了水,连空气也都湿漉漉的。这时候,田野里就有断断续续的蛙鸣声。待到清明一过,四周围都是鼓噪的蛙鸣声,争先恐后,高亢热烈,一阵紧似一阵,似一场盛大的露天演唱会。

 

  蛙声总是与雨水、丰收相连,唐代诗人韦庄说:“何处最添诗兴客,黄昏烟雨乱蛙声。”章孝标的《长安秋夜》中写道:“田家无五行,水旱卜蛙声。”宋代诗人赵师秀在《约客》中说:“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范成大的《晚春田园杂兴》之四描述:“湔裙水满绿苹洲,上巳微寒懒出游。薄暮蛙声连晓闹,今年田稻十分秋。”爱国诗人陆游也有诗句“蛙声经雨壮,荧点避风稀。”而最有影响力的就是南宋词人辛弃疾的《夜行黄沙道中》一词:“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在作者的画笔下,流露出对丰收之年的喜悦和对农村生活的热爱,以蝉鸣、蛙噪这些乡村特有的声音,展现了山村乡野特有的情趣。

 

  日子在蛙鸣声中不知不觉地流逝。

 

  后来我回到城里求学、工作,为生活而奔波,忙忙碌碌中,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蛙鸣声了。以致于多少回,睡梦里居然回到了乡村的故居,独自一人于茅屋品茶,静看如水的月光泻进窗户,枕着此起彼伏的蛙声,酣然入眠。

 

  蛙声如梦,这种宁静而又亲切的乡村音乐,其实早已深深地扎根于我生命的年轮里。

 

  如今,即使在乡下,也很难听到蛙声一片,而钢筋水泥构筑的城市里,除了隆隆作响的噪声外,再无宁静之处。

 

  所幸的是,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又能听到这种天籁之音,与记忆深处的那份情感一样,仿佛从不曾远离。

 

  夜暮降临,蛙声此起彼伏,时而激昂,时而缓冲,绵延不绝,轻缓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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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钱江晚报·今日桐乡》 作者: 乐忆英 编辑: 王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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