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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物间的屋顶敞着个大口子。

 

　老人坐在门口发呆 

    濮院镇新河村的庄奶奶今年90岁，独自住在一幢老房子里，屋顶有个窟窿，一下雨屋子里就积满了水。

　　其实，庄奶奶膝下有4个儿子、2个女儿。

　　老人虽然生活还能自理，但毕竟年纪大了，经常摔跤，之前有几次，还是邻居发现了，把老人扶进屋的。这让邻居们觉得很揪心。

　　现在，问题又来了，庄奶奶独自居住的老平房，按照“建新拆旧”的要求，需要拆除。

　　摆在庄奶奶面前的“难题”是——“谁来接我回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记者日前来到庄奶奶的家中，找寻答案。

　　屋顶“开了个天窗”风直从豁口往里灌

　　4月16日上午9点多，记者在新河村综治大队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庄奶奶家。

　　在村道边停下车，再沿着一条并不宽敞的小路走近百米，就是庄奶奶所住的屋子。由于刚下过雨，这条小路显得特别湿滑、泥泞，走路得留心脚下。

　　老人所住的屋子，让人看了心惊。四间相连的平房，大约有90平方米。东面两间屋顶被掀去了一半，留下一个大窟窿，顶上杂乱地堆放着瓦片。

　　透过老旧的窗户看到，东面屋子已经搬空，雨顺着屋顶上的大窟窿而下，地上积满了水。

　　外墙上印着“2013年7月15日—7月25日，拆”字样。

　　西面两间屋子，一间堆放着稻草、皮线等杂物，东面隔墙顶部已拆通，仿佛“开了个天窗”，风直从这个敞着的豁口灌进来。另一间为老人睡觉的地方，庆幸的是，这间房总算不漏风漏雨。

　　从危房搬入“违”房九旬老人独居日子不安耽

　　上午9点多，庄奶奶刚起床，戴着毛线帽，围着围巾，穿着一件棉罩衫。

　　见有人来，她笑眯眯地迎大伙儿进去坐。“这几天身上冷，睡在床里暖和点。”老人的耳朵还很灵光，说话也不费力。只是，十几度的气温，她依然裹得厚实，棉袄、厚裤子还穿着。伸出手，直说发冷，“房门不敢开，开着的话顶上风灌进来，冷来。”

　　一个简易衣橱、一张带蚊帐的床、一只小号的电饭锅……记者看到，老人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收拾得很清爽。“平时小菜都是女儿烧好，给我带来的。”谈及吃饭问题，老人乐呵呵地说。

　　庄奶奶今年90岁，一共有4个儿子和2个女儿。因丈夫去世早，老人独自带大了6个孩子。随着儿女们陆续成家，老人过起了独居生活。

　　3年前，庄奶奶住在老房子里时，不小心摔断了胳膊。“和这房子比起来，原来那个房子还要危险，给老人住怎么放心呢！”周围一邻居说，那房子就在东面不到50米路远，旧得像要塌下来一样。

　　之后，子女们商量，老人才有了现在的“家”。这房子共有4间，东面两间属四儿子，庄奶奶住的西面两间，属三儿子。两儿子陆续造了新房后，这老房子自然就空下了。

　　但根据相关国土管理法规定，村民新居建造并入住后，旧宅必须拆除。因此，庄奶奶所住的房子，理应予以拆除。

　　记者从新河村村委会获悉，其实，早在去年7月，这房子就该拆了。之所以一直拖着，就是因为屋子里住着老人，始终未搬走。

　　房子要拆，谁来接老人回家4个儿子各有说法

　　房子既然有了个大窟窿，老人为什么迟迟没搬走呢？

　　问及此，老人低着头，喃喃地说：“一个儿子的房子，下面两层出租了，住楼上我走不动，要扶着才走得上去；一个儿子说让我住底楼，但没有抽水马桶，倒马桶怕给他们添麻烦。”

　　说着说着，老人眼眶红了。

　　那么，庄奶奶的4个儿子对老人是怎么打算的？到底谁来接老人回家？

　　记者现场拨通了二儿子的电话。“接老人回家是应该的，但关键是还没商量好。”二儿子说，自己的房子马上也要搬迁了，接老人来住不方便。

　　老人的第三个儿子，在记者电话联系后赶了过来。“我也想把这件事处理好。”三儿子告诉记者，母亲现在住的房子是他的，早已收到了房子要拆的通知，但是老母亲未来的养老问题，4个儿子一直没有商量出结果。

　　“轮到我管的，我愿意把母亲接到自己家里。”三儿子表态，母亲走不动楼梯，底楼会给她腾出房间，装好抽水马桶。

　　然而，商量未果的结论，在大儿子这里又有了不同的说法。

　　“已经商量好了，老母亲我管半年，3个弟弟各管2个月。”大儿子表示，这段时间轮到自己在管母亲。

　　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为何老人依旧住在“违”房里？“轮到谁管，谁就每月拿出50元钱和60斤大米。”二儿子说，母亲的生活费他们的确已经商量好了，没有确定的是母亲住哪里的问题，让老人住敬老院他们绝对不同意。

　　“我现在也是住在儿子家，做不了主。”大儿子淡淡地说，“如果这房子拆掉，母亲轮到我管，我只能送她到敬老院了。”

　　听到要去敬老院，庄奶奶急忙接过话茬，小声说：“我不高兴去敬老院，我不去。”

　　四儿子又是什么态度呢？记者多次拨打其电话，但对方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老人摔跤还是邻居发现的村里已多次组织协商未果

　　据了解，自去年开始，濮院镇新河村村委会对村里“建新不拆旧”情况进行了全面摸底调查。结果显示，全村有超过1万平方米的建筑，属于“建新不拆旧”范围内，需要在规定时间内予以拆除。

　　而庄奶奶所住的房子，就是其中之一。

　　“2013年7月15日，我们发出了拆除告知的通知书，要求涉及‘建新不拆旧’的，在当月25日前拆除完毕。”新河村综治大队队长丰金凯说，庄奶奶的这处房子，当时通知了她的两个儿子。

　　去年10月，老人的小儿子过来，拆除他东面的两间房屋。“房顶拆了一半，发现梁条有松动。”丰金凯回忆道，当时担心梁条松动危及旁边老人住的房间，就没敢再拆下去。

　　就这样，房顶“拉”开了个大口子。原打算等老人搬走后，一同拆除整个房屋，这口子便这样一直朝天敞着。

　　“实在不行，只能再把老人的儿子叫到一起，坐下来谈。”丰金凯无奈地说，从去年开始，为了老人搬离的问题，村干部没少做工作，上门劝说、召集到村里商量，甚至到镇司法所进行协商，起码商量了四五次，但每次他们各有各的理由，没有结果。

　　“拆违，村民都看在眼里。这家不拆，那别的人家也不愿意拆。”村干部说，老人年纪这么大了，一个人住着也不安全。

　　据了解，截至目前，新河村“建新拆旧”已完成拆除数的90%，“建新不拆旧”的仅剩3户。

　　除了影响拆违进度外，在附近村民看来，把90岁的老母亲一个人留在老旧房子里，主要是不安全。

　　“老人经常摔跤，没人看到的话，连个扶的人都没有。”附近村民告诉记者，之前老人摔倒过多次，有几次还是邻居发现了，把老人扶进屋，再电话通知她的几个儿子。

　　庄奶奶将住哪里？不得而知。

　　或许，儿子们的一句“还在商量”，还得让老人的心继续悬着。

　　离开庄奶奶家，天空依然飘着小雨。庄奶奶挪出杂物间的小凳子，坐在门口，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