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看戏的情景,虽然时光已过四十年,每当想起,仍然别有意境。
也许是沿着祖先传下的惯例,那时每年的春节,我们村里总要请来戏班子,演上几天好戏,小小的礼堂里十分热闹。春节演戏这传统始源于何时,我不得而知,只知道从自己记事起就有了。
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初,国弱民穷。乡亲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贫乏单调的生活。那个时候,没有电视、电脑,电影也极少,人们的精神生活十分匮乏,于是,演戏就成了一种最大的文化娱乐活动。大家聚到一起就谈论看戏,那时候人们都特别喜欢看“现代京剧样板戏”。
每到春节,村庄里的人们坐在自家门口乘凉,每人拿着一把蒲扇,摇着扇子驱赶炎热和蚊蝇,大家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评论戏剧里的主角、配角。我也喜欢挤在里面听大人们讲戏文。
台上铿铿锵锵,热闹非凡。演到精彩处,下面的观众会大声叫好,激动时还会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这时,那些坐在后面的人会大声喊前面的人坐下,有的干脆就站到了凳子上。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那些戏词是听不懂的,看到那些穿着奇装异服,脸上涂着浓脂艳粉的演员,也会咿咿呀呀拍手叫好。
当然,对于任何一个农村的小孩子,能安安静静坐着看完一场戏是很难做到的。每次戏演到一半,伙伴大多就离开了座位,或像猴子一样盘踞在台前幕后的显眼位置,或和伙伴们疯狂地在人群中来回追逐,无法静心看戏。
人们常说“戏如人生”,犹记得小时候看戏,根据戏子脸谱的色彩,也能辨出人物的好坏。戏曲里的故事在角色与唱词中逐渐清晰起来,自然对忠臣奸佞也爱憎分明,恨不得那些坏蛋马上倒地身亡。有时候也会为判断是否正确和小伙伴呶呶不休地争论起来。
日走云迁,恍惚间四十年过去了。然而,岁月悠悠,往事留痕,逝去的时光冲不淡童年那些难忘的记忆。每年的春节,童年看戏的那些印象,又会萦绕在我脑际。随着年龄增大,渐渐能分辨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有人说,戏剧人生,人生的苦恼起于演,而人生的解脱在于看。看戏与演戏,每个人都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人生的某一阶段,可能以看戏为主,而另一阶段,则以演戏为主。或者,你也有自己的人生正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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