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多河,有河必有水,水又往往与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千百年来,水乡的人习惯去茶馆喝茶,这个习俗究竟始于何时,现在已经无从考查,但若是细究起来,可上溯至唐朝。史称“茶圣”的陆羽生于开元廿一年(733),逝于贞元廿年(804),他是复州竟陵(今湖北省天门市)人,以一生嗜茶著称,对茶叶和茶道都很有研究,撰有《茶经》一书,为我国古代科学一绝,连日本人也很尊重他,陆羽曾寓居湖州34年,有关陆羽的民间传说或故事,几乎在江南的每个地方多多少少会有所提及。
水乡的茶馆永远不必担心生意,附近乡村赶市的人似乎对茶馆有着独特的依恋,无论是做完了早市或者刚刚出来的,总不忘记去茶馆坐坐,有时连买卖都是在临街的茶桌旁交易,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不紧不慢地讨价还价,双方都非常理性,极少漫天要价或者着地还价。从一大清早一直到午饭时分,茶馆里始终是闹盈盈的,从来没有过冷清的日子。
水乡的茶馆一面傍河,一面临街,门面虽不大,仅十余张茶桌,一把茶壶,一只茶盅,便是“喝茶”唯一的道具。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尽可以随意地坐下,任意地攀谈,只要坐在一张茶桌上,下回就是熟人了。若茶客临时有事离开,不用交待,可将茶壶盖翻身盖好,茶博士就不会将它撤去,别的茶客也不会来占座。
喝茶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情趣,而茶馆则是一个雅俗共赏的公众娱乐场所。茶馆的话题相对来说比较散,也比较轻松自由,东聊西扯,七嘴八舌,人人都是听客,人人又都是主角,没有冷场的时候,说到哪儿是哪儿,没个方向。
茶馆的水大都汲用河水,隔夜用吊桶提水于七石缸内,放些许明矾,用竹竿搅和,翌晨启用,水清冽可口,无丝毫腥气和污泥味。烧开水用的是老虎灶,砻康木屑为燃料,水开后不单单供茶客喝茶,还连带给附近人家泡热水瓶。
去茶馆喝茶,水乡的人称为孵茶馆,而经常孵茶馆的人都有一个习惯,专走一爿茶馆,位置通常也不会坐错,除非茶馆店里生意特别闹猛,不像听书,哪副场子上响档先生,就拥往哪里。
改革开放后,人人都忙了,休闲的方式也是千姿百态,茶馆多多少少受些影响,但还是会有固定的茶客。老茶客有句闲话,叫作“上午皮包水,夜快(晚上)水包皮”,就是说上午孵茶馆,晚上孵浴室,这是人生当中最“惬意”的事情了。
水乡的茶馆,历经千百年的离乱兴衰,却风光依旧,茶馆已成为水乡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走进茶馆,乡音如故,纯朴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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