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桐乡记者李莉莉绘

　　原产北方的冰糖葫芦对于古老的江南水乡乌镇来说是一种舶来品，但如今“新鲜的冰糖葫芦呦！”确是唯一回荡在西栅老街上的叫卖声。每每听到，总会将我的思绪带回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乌镇。

　　清晨，天尚未大亮，“烧饼、油炸桧啦！”“鲜肉粽子、白水粽子吃哇？”两声叫卖声就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渐渐地，老街上喧闹起来，各种叫卖声纷至沓来。赶早市的老农或农户吆喝着：“新鲜的小白菜、韭菜、莴苣笋便宜啦！”“剪尾巴螺蛳哎，两分钱一斤！”那时没有小菜场，老街上的居民都是到沿街叫卖的农民那里买蔬菜，或到茶馆门前买家禽、鸡蛋。

　　临近中午，北栅的曹阿六挽着木盘，扯着嗓门走街串巷叫卖他的卤菜：“酱鸡、酱鸭、酱鸡豆腐干！”阿六走过不久，一个拿腔拿调的声音唱着过来了。“素鸡呀素爆鱼，素爆鱼呀素香肠……”一些老人就拿着碗，颤巍巍地走出家门，围着买卤素菜，几个老妇人少不了要尝个鲜，还不住吮着手指上的残汁。

　　午后，叫卖声仍不绝于耳。通安桥堍的“小辫子”臂弯里挎个竹篮，喉咙清脆悦耳：“向日葵、南瓜子哎！洋芋艿、盐津豆、五香豆要哇？”

　　乌镇的炒货品种很多，最有名的是“垃圾阿金”的“砂炒豆”。每天午后，只要他在大街上一吆喝“砂炒豆、冰糖豆！”不多会儿，他的炒货就会被争抢一空。

　　盛夏的后半晌，居住在靠河边的人家，还能听到河里渔家边划着小船边卖鱼的吆喝声：“网鲜鱼要哇？鲜龙活跳的蚌皮鱼、川条鱼！”我常依照母亲的吩咐，拿些散钱，打开后门，用绳子挂着竹篮吊下去。坐在船头的渔夫取走篮里的钱，打开舱板，用网兜捞起活泼乱跳的小鱼，略一过秤后倒进竹篮里，船尾摇橹的渔妇不住地叮嘱我不要让鱼跑了。

　　夜深，窗外传来了“卜！卜！”的馄饨担子的竹梆声和“猪油夹沙粽子、肉骨头粽子啦！”的叫卖声，在空旷的夜空中回荡。

　　古老的乌镇在昼夜不断的叫卖声中，度过了它早已习以为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