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随父母搬离老家,来到另一座城市,入住小区的公寓。刚搬入此公寓之时,屋内空空荡荡的,曾怀疑这么大的储藏柜、书架要何时才能装满。如今,手袋纸盒充斥各个角落,书籍报纸堆山填海,衣物围巾四处披挂,曾空空的书房变成了一个十足的仓库。
人的实际活动空间越缩越小,房子变成一所储存仓库,臃肿的时光机,每一件物品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拼凑起来便是年轮的印记。
我房间的一个柜子是个死角,每次遇到无法分类或是不堪回首的东西便往这里一塞:用了一半的蜡笔,还未拆封的小提琴G调琴弦,失落已久的小学毕业照,坚持记了两天的账本,第一篇论文的手稿,历史复习提纲,不及格的物理考卷,手工课的半成品。还有各种寄出的没寄出的贺卡明信片,高考前爸爸收集的各种剪报,去菊花节现场带回来的荧光棒,练习簿里压扁风干的红枫叶……从角落里扒出了曾因为奶奶不敲门而愤怒贴在门上的抗议大纸条,不觉苦涩心酸,我把它捏皱欲扔,又小心抚平。
这些物证不仅记录着美好的回忆,同样也一遍遍惩罚着青春期的叛逆冲动,它比文字更忠实地记录着生活。成长本是如此,有快乐亦有悲伤,痛过方知珍惜,方知感恩。
对于我来说,房子不仅仅是供我睡觉吃饭的地方,而是一座仓库,一个储物、储时的银行,还会长利息,物质承载了情感。它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是时间的延续,屋内有我的回忆,屋外有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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