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前的广大农村,男女老少都是穿布鞋的。尤其是大年初一,人人都穿新鞋,图个吉利。做布鞋,也是农村妇女必备的技能。为人妻、为人母的女性就要包揽全家人一年四季的各式鞋子;即将过门的姑娘必须学会做鞋子,否则,就会被夫家村上人瞧不起。
“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呀,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如今的农村,很难找到穿千层底布鞋的人了,然而,解晓东的歌声总能唤起中老年人对布鞋的温馨感受和深刻回忆。
小时候,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依偎在母亲身边,等候着母亲给我做新鞋。母亲是个有心人,平时注意收集一些做鞋子的破旧布料和破旧草席,并清洗干净再存放。做鞋子的布角料往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色彩多样。做鞋子的时间也是“布角料”,白天, 母亲要参加生产队集体生产劳动,只能在晚间或其他雨雪天等空余时间做鞋。
母亲先是在一块旧草席上涂上麦粉浆糊,再粘上一层布,晒干后以纸鞋样剪出鞋底。然后把鞋底模型平放在椿凳或方凳上,将旧布条一层一层有序地叠放到鞋底模型上,在叠放的过程中时而在布面上撒些米糠,便于纳针时松一些,接着就开始纳鞋底。
纳鞋底是做鞋子最艰辛的环节。鞋底厚,针细用不上力,针要穿透鞋底不容易。所以,母亲在右手食指上套上顶针,减轻纳针的疼痛感,还不时将针尖在头皮中来回磨擦,使针头光滑些;有时还用门牙嚼住针尖拔出,有时甚至用老虎钳助拔针。一双鞋底几百个针眼,针头刺破指头是常事,当菜子大的鲜血涌出时,母亲似乎没感觉,随意扯起旧布条擦去血滴,继续纳鞋底。真可谓慈母手中线,针针见心血啊!
最后是上鞋帮、楦鞋子。这道收尾工序关系鞋子的美观,母亲自始至终一丝不苟,鞋帮上的针眼穿插均匀,眼眼紧连。最后把形状不同的杂木楦头塞进鞋子,使鞋底涨平,鞋帮鼓挺。
母亲不仅会做各式单鞋——小口鞋、大口鞋、北京鞋,还能做各式棉鞋——蚌壳式、高帮式。母亲做的鞋鞋底厚实而平整,针眼疏密有度而均匀,鞋帮鼓而挺,穿着舒适,不是皮鞋胜似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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